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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华棠微微皱眉,沉默了片刻,像是在心底反复权衡着什么。良久,紧闭的唇线终于缓缓绽开,这一次,话语自唇齿间流淌而出,带着细如游丝的试探,语调轻轻上扬,既充满了不确定的迟疑,又透露出深究真相的迫切:“那位将你抚养长大的商贾,可是钱贯谋?”
在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箫凌曦的眼中掠过一抹惊喜之光,如同夜空中遽然划过的流星,带着刹那的璀璨,迅速在他冷峻的面容上掠过。
那抹明亮的光彩几乎要冲破他故作淡然的伪装,可仅仅只是一闪而逝,快得仿佛只是一场错觉,他的面容便又迅速恢复了之前的清冷,似乎那抹欣喜从来不曾出现过一般,依旧是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模样,让人瞧不出半分情绪波动。
他声音清冷,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轻轻吐出两个字:“正是。”
赵华棠只觉自己心中此刻就像是有千军万马在奔腾而过,马蹄声震耳欲聋,扬起的尘土遮天蔽日;又似那汹涌澎湃的浪潮在不断翻涌,一浪高过一浪,狠狠拍打着他的心岸。各种纷繁复杂的思绪如同细密的丝线,一根连着一根,相互交织缠绕在一起,结成了一个解不开的乱麻团,让他一时之间竟有些理不清头绪。
那位姓钱的富商,在建平国内可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走在繁华的市井街道上,只要提起钱贯谋的名字,无人不晓,无人不知。他名下的产业遍布大街小巷,各行各业几乎都被他包揽其中。生意做得可谓是风生水起,蒸蒸日上。每日里,从各地运往他府上的金银财宝、奇珍异货,就如流水一般源源不断,多不胜数。
他所积累的财富,丰厚到了一种让人咋舌的程度。就连因常年四处征战、早已亏空得像个无底洞般的建平国库,只要他出手相助一番,便能重新变得充盈起来,迅速恢复往昔的富足。
也正因如此,他在这建平皇室之中,可是备受尊崇的座上宾。皇宫的朱门对他而言,不过是另一扇家门的延伸,抬腿便进,抬脚便出,出入之间,无需通报,自由如风。
据说,就连那平日里在朝堂之上威严赫赫、一言九鼎的丞相周卓,见了钱贯谋,也都是客客气气、毕恭毕敬的模样,丝毫不敢有半分怠慢。
自钱贯谋频繁踏足宫廷之日起,那座向来庄重肃穆、秩序井然的宫殿,便如同被一阵邪风悄然侵入,开始暗暗流传起一些令人咋舌的流言蜚语。
往日里,国君一向勤政爱民,每日都会早早地起身处理朝政,那些堆积如山的奏章,在他的案头从未有过积压。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国君仿佛中了邪般,往日的勤勉与热忱如同被夜风吹散的烟云,无影无踪。他不再关心那些曾经视为重任的朝政,反而沉迷于某些神秘莫测的秘术,不可自拔。
一座金碧辉煌、极尽奢华的宫殿在深深宫内院拔地而起,耗费的人力物力不计其数,而这座极乐殿,不过是皇族与权贵们沉溺声色犬马之地。
或许是出于对朝局动荡的担忧,亦或是为了能更加放纵地沉溺于奢靡,建平的这位国君早早便立下了太子,打算将朝中繁琐事务悉数推诿于太子与丞相,自己则沉溺于荒淫无度的享乐之中,对潜藏的危机视若无睹。
赵华棠的目光如同一池深不见底的寒潭,静静地凝视着眼前这位自称来自安庆国的皇子箫凌曦。
那张面容俊美得如同天工开物,清冷得仿佛月下霜雪,此刻却如同一柄锐不可当的剑,锋芒毕露,直指建平皇室那深藏已久的伤疤,无情地撕裂了那层早已破烂不堪的遮羞布,将那些不堪入目的秘密暴露在刺目的阳光下,令人不敢直视。
赵华棠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苦涩,他如何能料到,自己那位威严的父皇、建平的国君,终日所沉迷的并不是虚无缥缈的炼金术,而是荒唐至极的房中术。只要是姿色绝佳的美人,哪怕未及弱冠,哪怕并非女子,都会被一一搜罗入宫,成为皇权之下任意摆弄的玩物。
那些不堪的场景在脑海中翻滚,赵华棠的眉心已经被挤出深深的沟壑,藏着的是他此刻的惊愕、愤怒以及深深的忧虑。
这看似简单的局面,背后却仿佛藏着重重迷雾,让人瞧不清,摸不透。昨日与箫凌曦的相遇,究竟只是一场机缘巧合,还是有心人精心设下的陷阱?
正当他企图从混乱的思绪中抽出一缕清晰的线索时,一只如同冷铁般的手,突兀地伸至他的眼前,紧紧锁住了他的腕部。这股突如其来的寒意与力量,让赵华棠的身心瞬间紧绷,震惊之余,心中更是升腾起一种莫名的警惕。
“你与我年岁相仿,适才又听闻你自称‘本王’……莫非,你便是三皇子赵华棠?”
箫凌曦的声音打破了屋内的寂静。他的语调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迫切,看似柔弱无骨的手指,此刻却犹如铁铸,将赵华棠的手腕牢牢固定,指尖的寒意仿佛一条狡猾的蛇,悄无声息地侵入了赵华棠的血脉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