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的冬天黑夜急早光临,室外已漆黑一片,爷爷说什么也不喝酒了。
“好吧!老叔您不喝酒不喝吧!跟您说一件正事,一个呢给您准备了台自行车和点老保用品,再一个呢您家人多给找点活干,小孩都能,糊火柴盒,每盒三厘钱,每天糊二百个,每月挣十八元,过日子也能解决很大问题。”
爷爷心里明白,糊火柴盒这活是杨厂长说的算,职工每人每天才给五十个,竟然给她每天二百个,这是对他的特别关照了。
“老叔,我也不留您了,您现在骑自行车往回走和以前回去的时间晚不了多少,把咱俩没吃的菜拿回去。”说着把锅包肉和溜三样倒入了一个拎式饭盒,又把烤鸡也放了进去,盖上了盖亲自拎着。
杨厂长领着爷爷来到了仓库,一辆八成新的白山牌自行车立在那,车后座上两边挂着专用的装火柴盒箱子,坐上边弹簧夹着一个黑布兜,杨厂长又强行把拎式饭盒挂在自行车把上,指着自行车说:“老叔,不瞒您说这自行车是厂子给王师傅买的,他死了就归你骑吧!省去了走着走,那点老保用品也是给你的,这两个箱子里装的是二百个盒的料,怎么糊您告诉一下就会,糊好了装在盒子里别压扁了就行。”
漆黑的夜万般寂静,只有呼啸的西北风发着声音,还好爷爷骑车是偏顺风,加速的蹬着,只一个半小时就到家了。爷爷径直把自行车推进屋里,小弟围着自行车左转转,右看看,用胖乎乎的小手摇动着脚蹬子,悬在车梯上的后轮飞快旋转着。“你看我大哥那破车,要是这个车,能让我和我姐摔了吗?”
小弟拿着鸡腿啃了起来,烤鸡真香啊!她们全家还是头一次尝着烤鸡的味道。
她打开了黑布兜,是两块深蓝色的卡布料和一块绿色白格相间的的确凉布料。她展开了布料铺在炕上,叉开了食指和拇指量了一下,够给爸爸和大弟弟各做件上衣了。剩下的边角料够做两双鞋的面料了,她又展开了花格的确凉布料,捏住两个角贴上身俯下头细细端详着,做一件衬衫肯定又凉爽又漂亮:“奶奶好看吧!”小弟弟拍起了胖乎乎的小手。做衣服她继承了妈妈的巧手,不论什么样式的衣服,只要让她拿到手都能做出来,而且全靠手工缝纫。
“爷爷你们杨厂长真好,买劳保用品还给买女士布料,这块布料真像特意给我买的。”
她爷爷和她们怎么知道,这三块布料是杨厂长花去了自己两个半月的工资买的,并不是厂老保用品。
在爷爷的指导下连夜就糊起了火柴盒,没用上一个多小时就糊了一百多个。小弟弟那双小手又灵又巧,边糊着边数着,自己糊了十八个。
周日晚上爷爷步行回到火柴厂。
周一早晨她驮着糊好的火柴盒送到厂里,又领了下一次材料。就这样她往返县城五年一直到火柴厂停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