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亚夫哀叹一声，“当年，我与孙氏认识在前，我们情投意合，她本该是我的妻子。可当时，你祖父宁可与我断绝父子关系都不愿接受她，我……我才娶了窦家女。”

周正一脸疑问，不明白他为何会忽然提起往事。

“后来我娶了妻，娶妻后不久就将孙氏纳为妾。又没多久，我就袭了爵位……”寥寥几句，周亚夫连连叹气，又缓缓道：“你可知为何？”

周正似懂非懂的看着周亚夫，等着后文。

“日后，你的孩儿若是袭了爵位，旁人会怎么说他的母亲？说她是一个整日在外抛头露面的大夫，还是说她是一个不守女德的女人？”周亚夫深吸一口气，“当日我同意你娶她，是从未想过你会继承爵位，可千算万算不如天算，谁知你大哥会惹出这种事！”

“咱们家得这爵位不易，要不是你大伯犯了错，也轮不到咱们。如今既然到咱们手上了，就该好好谋划，任何一个环节都不能出错。你可明白？”

周正嘴角一歪，讽刺地笑出声：“我不明白！我也不想明白！我与缇萦心意相通，我不是你，我不会做出跟你一样的事！”

“混账！都到这种时候呢，你还儿女情长，毫不顾忌家族荣耀！”周亚夫急了，当即撑着桌子站起来。

“家族荣耀？老大马上就回来了。之前那三封信，你我心中都明白，只是当时为了让我帮周阳的筹码，算不得什么。怎么，父亲莫不是真的当我傻，什么都不懂啊！”

周亚夫深吸一口气，颤巍巍的坐下，抚平气息道：“今日，我去狱中看过周阳了。他……他本性难移，难成大器。”

与其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不如现在趁早将周正乃至周正的孩子培养成材，这样一来，周亚夫这一脉，绛侯这位置才不会易主。

周亚夫从堂上走下来，慢慢走到周正身边，轻拍着周正的肩膀，苦涩之意在他周身蔓延起来，声音很轻，“如今看来，你是爵位最适合的人选，从前是为父……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