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早朝,日光爬上殿檐,到了巳时,朝堂才会传来“退朝”的呼声。
但今日不同,朝臣们还未完全舒展困意,便听应以安肃然开口,“朕离朝多日,许久未见太上皇与太后,思念深切。诸位有事便速速启奏,若无要事,便即刻退朝。”
这话一出,朝堂瞬间安静下来,大臣们面面相觑,心里都明白,陛下这是在提醒众人少啰嗦,别拿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耽误她去太极殿请安。
谁要是不识趣,拿琐碎事务纠缠,那就是自讨没趣,日后仕途,怕是要蒙上阴影。
太极殿。
“这……”
应以正听到这话,脸上闪过一丝犹豫,手指不自觉地敲击着桌面,一时语塞,欧阳广私藏虎符是大罪,但毕竟是自己多年的心腹,往昔情谊与朝堂局势在心头交织,一时间难以抉择。
应以安见应以正这般神情,语气加重了几分,缓缓说道,“儿臣知他军功卓着,在朝中根基深厚,想要惩处他,着实困难重重。但国法如山,私藏虎符乃是谋逆大罪,此风绝不可长。这次就算父皇为他求情,儿臣也断不会轻饶。父皇也明白功高震主的道理,若他真有谋逆之心,皇室恐怕危在旦夕,被他血洗成河也并非没有可能。”
“安儿既如此说了,想必是有了自己的打算。”
应以正长叹一口气,知道应以安已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此事已没有太多转圜余地。
“儿臣想灭他满门,以儆效尤。只有如此,方能震慑朝堂内外,让心怀不轨之人不敢再有非分之想,也能还我北朝一个太平稳固的朝堂。”
此话一出,只见应以正与衡清瑶脸色瞬间煞白。
这场景,像极了多年前安国侯府被灭门那一幕,如噩梦般再次袭来,二人心中暗忖,还好应以安不知当年真相,否则不知又要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
其实,应以安这般含沙射影,又何尝不是有意试探,表面上是在向应以正请教惩处护国将军欧阳广之策,可心底也藏着对过往某些隐秘之事的怀疑。
应以正很快回过神来,神色复杂地问道,“灭门?那安儿可有想过天下百姓会如何编排你?欧阳广毕竟军功赫赫,你贸然灭他满门,百姓们或许会觉得你为君不仁,不念功臣,这于你名声不利啊。”
“父皇,自古以来,功高震主之人,又有几个能得以善终?儿臣若不果断处置,恐留大患。只需给欧阳广安上一个谋逆的罪名,而天下百姓向来如同墙边柔弱之草,见风便倒。”
应以安微微一顿,“一旦知晓欧阳广意图谋反,为求自保,无论是天下百姓还是朝堂诸臣,定会顺应大势,转而支持儿臣,如此一来,舆论便不足为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