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六刻。
宫墙内,檐下铜铃轻摇,随着那一声“退朝——”,身着朝服的官员们鱼贯而出,步履间带着朝堂议事的余韵。
应以安眉眼间藏着几分凝重,阔步朝着太极殿的方向走去。
不多时,便来到了太极殿。
殿门巍峨,朱漆闪耀,两旁侍卫如松般挺立。
“陛下驾到——”
福才那尖细声响起,划破了殿内的静谧,众人整齐跪地行礼,只闻衣袂摩挲声 。
“真是稀客,我倒要看看,是哪阵风把某个扬言再也不来这太极殿的不孝子给吹来了。”应以正满脸不悦,扫兴地将手中筷子重重搁下,发出清脆声响,打破了殿内原本略显沉闷的气氛。
前些时日,福才那家伙匆匆赶来,一脸惶恐又带着几分无奈,将应以安的话如实转达,说陛下往后再也不来太极殿请安,还说要将每日饮食缩减至四菜一汤。
这话一出口,可把应以正给气坏了,他当时只觉一股怒火直往脑门冲,手都忍不住颤抖,堂堂一国之君,怎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不来请安,这是要将父子情分置于何地?缩减饮食,这不是明摆着在朝堂众人面前打他这个太上皇的脸吗?
应以安神色不变,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笑意,不紧不慢地摆了摆手,一旁候着的宫女会意上前,手脚麻利地添了一副碗筷。
“父皇这话从何说起,儿臣心中对父皇的牵挂从未有过片刻消减,只是近来朝中事务繁杂,千头万绪,实在抽不开身,才许久未能前来给父皇请安,还望父皇恕罪。”
每个字都似是经过精心斟酌。
应以安平静如水,向太上皇应以正和太后衡清瑶行了礼。
礼毕,她仿若无事人一般,走到桌前,撩起衣袍下摆,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