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忆抄起药碗砸碎在顾诗乐脚边:“要打要杀冲我来!少拿陈年旧事要挟人!翻来覆去说了这么多年,当谁还稀罕你那点破恩典!”
沈静姝站在一旁,微微侧目,将顾诗乐的神情尽收眼底。
目光落又在她已被盖住的肘间。
听说那是七岁生辰宴上,为护顾长忆被滚油浇出的印记。
……
定国公府门前的石狮淋了雨,獠牙泛着青光。
顾忠的蟠龙杖砸在砖石地上,震得堂前“忠勇传家”匾额簌簌落灰。
“竖子安敢!”
他气得额头青筋暴起,镶金杖头遥遥指向西边靖王府的方向,“为个女人擅闯亲王府邸!自残相逼!”
他抬脚狠狠踹在紫檀案几上,那案几少说也有百斤重,竟被他一脚踹得挪动了半尺,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可见其怒气之盛,“顾家百年清誉,全都要被这个逆子给毁了!”
“姑父倒不如早些进宫请罪。”江瑾安指尖摩挲着茶盏冰裂纹,君山银针在盏中起落沉浮。他语气淡淡,听不出什么情绪,“再晚些——”
他忽然抬眸,语气陡然转厉,直刺人心:“那几箱官银中泡烂的北境图就该晾到太极殿了。”
屏风后传来窸窣声——是顾忠新纳的扬州瘦马,此刻正攥着《列女传》瑟瑟发抖。
“你放肆!”顾忠怒吼一声,蟠龙杖横扫过博古架,前朝青瓷瓶遭了殃,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顾忠胡须随怒吼颤动:“当年若非老夫在御前……”
“姑父在御书房跪了三个时辰求来的恩典,”江瑾安起身拂去蟒袍沾的瓷片,“是要用在今日保表兄走私军械?”
他突然逼近半步,腰间鱼符撞在案角,“您猜李总管明日……会给陛下案头递哪本折子?”
“江瑾安你还有没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