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阮既安忽的乖巧笑了,他一双月牙眼弯弯,轻声道:“是通‘贱’吗?没事的小姐,‘既安’是我爹给我起的名字。”
“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
阮既安摇了摇头:“小姐是好心,既安明白的。当年爹从捡来的成语书上给我取了这个名字,他希望我能‘既来之则安之’。其实小姐……先前被马二姐骂作‘贱货’的时候,既安也想过,我们这样随遇而安、不敢反抗的人生,便是为下贱吗?”
“对不起,既安。”裴乐之再次道歉道,“你有你的难言之处,境遇不同我倒也不该随意苛责。”
“小姐是善人,您不用跟既安道歉,真的,哪有小姐跟下人道歉的呢。既安知道您是希望既安好,便还叫这个名字吧,既安以后不会自轻自贱的。”
“好,便祝你往后一切顺遂,既来则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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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非晚斋后,裴乐之仔细琢磨着阮既安事件中方祁的举动心思,终于她还是叹着气得出了结论。
阮既安身上的衣裳绝不是巧合,方祁分明是照着丹枞的样子特意挑的。
随意苛责……是否也同样适用于自己对方祁呢?
与此同时,栖逢楼内,方祁连喝了好几壶茶,他兀自坐在床上,让阮既安为自己擦拭身上痕迹,脑中却仍然思索着裴乐之先前的那句“别让自己的私欲夹杂其中”。
方祁忽然打了个寒颤,有些无地自容。
只有方祁自己真真切切地知道,他此前一心鼓动裴乐之收阮既安,除了怜惜其身世凄凉之外,还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竞争欲。以往丹枞在时,他没能争得过对方,甚至到最后都那么可笑地落败……但是现在阮既安不一样,阮既安柔顺低微,裴乐之也只是出于怜悯才会收下对方。如此……方祁便觉得自己是最终胜利的那个。他也可以,像丹枞一样无需嫉妒。
“既安,你去换身衣裳吧,这颜色……不太适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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