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他。”诸葛璟明眼角微微泛红,哑声道:“他是我的恩师,没有他,我也不会有今日。”
“他是个好官,是我没有办法帮他鸣冤。”
诸葛璟明擦了擦自己的泪水,淡然一笑:“没事,恩师的冤我已经帮他平了。恩师一生正直,不为利益所驱使。可是就是这样,他才遭人迫害。”
白无常也附和着:“百官之中,每个人都各怀鬼胎。结党营私,已经是朝堂上的习性。若真能有人做到两袖清风,不畏强权,那他必定会触及到多人的利益,最终受到针对驱逐。”
“是啊,就算心中愤懑,但真正能付诸行动的人少之又少。”诸葛璟明再次望向白无常,“太傅,你就是其中一个!说吧,这次偷偷找我要我做什么?”
尽管已是六月,但大理寺大牢阴暗潮湿,诸葛璟明被白无常盯着,不禁打了个寒颤。
“我把迟暮的一切都告诉你了。”
“什么意思?”
“你回去,继续查这件事,把我查出来,给我定罪!”
“!”
诸葛璟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再三向白无常确认,可白无常依旧坚定不已。
“为什么?”
“秘密。”
“你究竟要做什么?白无常,我不希望你和我恩师一样的结局。你明明能够明哲保身,凭你的能力,怎么不能将此事压下去?”
白无常此刻站起了身,朝着诸葛璟明笑了笑,貌似是要准备离开。
可诸葛璟明却觉得,这一笑之中带有太多含义,太过沉重。
“人人都说诸葛少卿断案一流,公平正直,为何到我的案子上,少卿如此优柔寡断?”
诸葛璟明一愣,对于白无常态度的突然转变茫然无措。他直直盯着白无常,可白无常眼中的寒意逐渐侵蚀着他。
“我与少卿算不上有多好的关系,只是曾经共同处理过某些不入眼的事罢了。所以啊,还请少卿不要因为我耽误了自己的前程。”
“白、白无常?”
“陛下那里我会说清楚,你放心查案,做好自己该做的。不用管我怎样,我自己清楚我走的是哪条路。”
诸葛璟明再也坐不住,若是现在自己没有在牢狱中,自己早就冲上前去质问白无常了。
“哪条路?白无常,你自己知道吗,你对大晟有多重要?大晟需要你,大晟的朝堂需要你!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你更适合做大晟君主!你不能拿自己去开玩笑,你不能去步入我恩师的后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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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无常转过身看向诸葛璟明,笑道:“诸葛少卿莫不是在牢狱之中待傻了,如此大逆不道的话都敢说?若是让别人听见,你的小命不保啊!”
“你到底想做什么?!”
白无常拾起地上的伞,举到诸葛璟明身前。
“诸葛少卿,你认为伞是用来干什么的?遮风挡雨,对吧?它可以保护伞下的人不被雨水侵蚀。可是有一日,这把伞千疮百孔,不能再遮风挡雨了,你会怎么做?”
诸葛璟明云里雾里,白无常到底在说什么?现在他已经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去思考。
“我替你答吧。”白无常将伞打开,举在头顶,“必定是换一把伞。这把伞已经把它该做的做完了,现在,有了新的替代品,是时候该丢掉了。”
“诸葛少卿,希望你能明白。到时候出狱,我想看见一个公正无私,刚正不阿的诸葛少卿!”
白无常收起伞,没有一丝犹豫,渐渐离诸葛璟明远去。后者从未没感到过现在这般无力,他瘫坐在地上,不知所措。
白无常到底想与自己说什么,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做?
白无常走出大牢,一声闷雷掩盖了大门合上的声音。他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走在大理寺里,没人发现他曾来过大理寺。
这事来的太过突然,没有防备的出现,一定是有人故意为之。但究竟是谁,白无常现在没有一丝头绪。
大雨滂沱,雷声滚滚,鸣神大街上已经没有太多行人。他默默回到了太傅府,府中除了张伯外没有其他人。桃子刚醒,所有人都在照顾他。
他回到青松院,疲惫的坐到御案前。他仰着头看着房梁,双眼无神,或许只有这样,他才能渐渐放松吧。
不知过了多久,他缓缓坐起身,拿出许久未沾染的砚台。准备好一切后,他提笔,在纸上写着什么。
他越写心中越是不安,他的双手逐渐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不管结果如何,都先这样吧。若是真的到了这一步,希望这小子能帮个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