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好的彩晕锦,华美非常,一尺的价格,便相当于普通人家十年的开销。
蹀躞带上嵌了一颗鸽子蛋大小的夜明珠,其奢靡招摇程度,与白玉京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是杜闵笙?这家赌坊不应该由应天府辖制吗?为何成了他的私产?”
“你低估了杜家在江南两道的势力,一间赌坊而已,若是他们想,应天府衙也要换地方。”
得益于独特的历史和政治地位,金陵城算得上君道失衡集中体现的典型,朝廷法度的腐朽和吏治的崩坏,种种乱象,尽可一览。
澹台衍身居金陵十六年,几乎亲眼目睹了江南官场的堕落,地方吏治的腐败,将天兖王朝的基底,一点点蚕食蛀空。
江南织造局,是他整顿江南官场的第一步。
杜闵笙走下楼梯,被仆役引至澹台衍所在的赌桌边。
“原来是六殿下,没想到我这小小赌坊,竟也值得您大驾光临。”
语气戏谑,眼神讥讽,虽比平康伯收敛一点,但同样不见半分尊重。
澹台衍这位六皇子,还真是憋屈。
“不小心打坏几件东西,杜公子应当不会介意吧。”
“六殿下说哪里话,这些东西能折您手里,是它们的福气。殿下既来了,为何不到楼上坐,与贩夫走卒混迹一处,终归是乌烟瘴气。”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早就听闻皇子府用度拮据,没想到……殿下若出不起银子,小可可为您垫付。”
“不过陛下也是,即便是不受宠的皇子,也不该缺了吃穿不是吗?”
这完全是将澹台衍的脸面丢到地上踩了,驱逐出京、幽禁金陵,本就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污点,如今,竟被人当众讽刺连五十两银子也出不起。
顾北柠眉头紧蹙,将茶盏重重磕在桌子上,茶水飞溅,弄脏了杜闵笙的衣衫。
不待他动怒,顾北柠抢在他前头开口道:“杜公子,刚刚这番话,可是在责怪陛下偏私,苛待皇子?”
“如此大逆不道之言,不知江南织造局担不担得起忤逆犯上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