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萧决衡便被皇帝招进了宫中,一整晚都没出来,直到第二天一早,他才灰头土脸的回到衡王府。
孟棠茵新婚之夜独守空房,枯坐整晚,眼泪已经流干了,今日她原本应该跟着萧决衡和和美美的进宫见父皇母后,可现在这算什么?
她都不敢想两日后归宁,家里会是个什么场面。
萧决衡从宫里回来甚至都没进她的院子,而是被冯氏的人请走了,孟棠茵愤怒至极,气急之下打碎了不少东西,新房里好一阵噼里啪啦。
陪嫁过来的丫鬟嬷嬷跪了一地,“王妃息怒啊!”嬷嬷们叩头如捣蒜,生怕主子气坏了身子。
孟棠茵颓然的坐回床边,双眼凝视着前方,但却没有焦点,眼神空洞而迷茫。她的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手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变得苍白,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留下了一道道鲜红的印记。
然而,她似乎完全感受不到疼痛,默默地忍受着内心的煎熬。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通报声,“侧妃娘娘到——”
这声通报让孟棠茵如梦初醒,她不能顾影自怜,衡王府的妖艳贱货那么多,她要是不拿出王妃的威严来,这些人日后就要爬到她头上了。
“好大的排场啊。”孟棠茵冷哼一声,随即语气坚定地道,“来人,给我梳妆,我在正殿见她们。”
孟棠茵擦干眼泪,强打起精神,她换了一身新妇的服装,坐在主位上,高贵端庄,主母的气场非常足。
堂外,一位身着华服的女人缓缓走来,嘴角挂着得意的笑容,在她身后,还跟着几个女人。
这时孟棠茵的贴身侍女附在她耳边低声说:“王妃,为首的那个便是冯侧妃,从入府便深受王爷宠爱,前任衡王妃离世后,她一直掌管着衡王府的中馈,为人跋扈嚣张,她身后的是王爷的六个侍妾,均是王爷的心腹送进衡王府的。”
弄清楚了这些人的来历,孟棠茵心中已经有数了,其他几人她倒是不看在眼里,倒是这冯侧妃,孟棠茵对她来了几分兴致,仗着执掌中馈就如此嚣张,真是不知道自己吃几碗干饭。
说话间,冯氏已经带着侍妾进来了,她一改方才在门口挑衅的模样,恭恭敬敬的向孟棠茵行礼,“妾身携众位姐妹见过王妃。”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孟棠茵知道冯氏此番前来不安好心,她没有轻举妄动,同样笑着让几人落座。
又让下人奉茶,“本妃也不知道诸位姐妹喜欢什么茶,便叫人备了碧螺春,你们试试可还适口?”
冯氏接过茶杯,小抿一口,笑着说道:“王妃出身高贵,拿出手的东西,自然是咱们姐妹不能比的。”
“只是妾身平日里陪伴着王爷,王爷喜喝龙井,妾身便也多用龙井多些,如今这碧螺春,倒是喝不惯了。”说完,冯氏笑着放下了茶。
孟棠茵心中冷笑,冯氏这话又酸又挑衅,表面上是在夸她,实际上却是在显摆自己得宠,看不上她这个初来乍到的王妃。
孟棠茵也不甘示弱,回应道:“其实不管是龙井还是碧螺春,不过是茶叶而已,入口的东西,还是自己的喜好最重要。”
“若是为了迎合别人的喜好而强行改了自己的偏爱,那就得不偿失了,咱们王府又不是出不起那些个茶叶钱。”
孟棠茵心中暗骂冯氏小家子气,喝个茶还要显摆一番,真是好没趣。
冯氏又不傻,她怎么会听不出孟棠茵言语中的疾风,但她在衡王府嚣张跋扈了好些年,还比孟棠茵年长好几岁,能被她给拿捏了?
适而她又说道:“王妃不当家自不知柴米贵,王爷虽得皇上皇后宠爱,可身在这偌大的皇城,做什么不是流水的银子花出去,妾身不懂生财之道,只能在小事上节省一二了。”
蠢货,没想到自己送上门来了,孟棠茵暗骂一声。
她正愁不知怎么说中馈这事呢,“侧妃为此操劳多年,难怪看上去苍老很多呢,想来确实辛苦,不过妃已经请示了母后和王爷,日后这执掌中馈这事,就不劳侧妃费心了。”
冯氏脸色骤变,精致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割裂,但她在王府浸淫多年,对方又搬出了皇后和衡王,她自然不会也不敢失了分寸,她很快恢复了笑容,“王府中馈理应由王妃打理,只是王妃跟王爷新婚燕尔的,妾身担心王妃心有余而力不足呢。”
对此孟棠茵笑笑,“这是本妃自己的事,便不劳侧妃记挂了。”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双方看似客客气气,实则话中有话,火药味十足。
其他侍妾们都低着头,不敢轻易插话,她们一没王妃的背景,二没侧妃的宠爱,谁都是不敢得罪的。
侧妃脸上带着微笑,但心里已经把孟棠茵撕了千八百遍,她没料到孟棠茵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下她面子,还把执掌中馈的权力收了回去,那她以后如何在府中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