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花犹豫着开口:“关老师……你……”
关老师回头看着槐花,目光平静淡定,郑重的说:“无觅他做的对,我希望无觅能真正成长起来,牺牲在所难免,关嫂子死得其所,她是真正的战士,无所畏惧,不怕牺牲。她用自己的生命换来其他同志们的安全,为最终的胜利赢得时间和机会。”
槐花紧张的心缓缓放松,流着泪缓缓点头,呢喃低语:“谢谢!谢谢你!”
卧室里,轻寒在槐花走出去的那一刻就醒了,暗淡的光线里,瞪着无神的眼睛,晦暗颓败。
轻寒起身走到窗前,推开窗,三月底的奉天依旧是寒风凛冽刺骨,迎面而来的冷风吹的脸生疼。
轻寒极目远眺,暮色沉沉里,天空暗淡无光,灰沉沉、黑压压、冷嗖嗖,寥落清冷寂寞。远山朦胧模糊,近物了无生机。
关老师安静的站在轻寒身边,什么也没说。
两人就这样安静的站在风口,让冷风吹过心头,点燃热血,点燃熊熊燃烧的烈火,点燃潮水般涌来的仇恨,点燃无所畏惧的坚定,点燃一路前行不能停歇的脚步。
当最后一点暗淡的光一闪消失后,天空彻底漆黑一片。没有清冷的月光,没有寂寥的星辰。只有刺骨的寒风,只有汹涌澎湃的仇恨。
黑暗中,轻寒与关老师紧握双手。关老师温热的双手紧握轻寒冰凉的双手,互相中和,互相安慰,互相传递。
宪兵队的监狱后院,露着獠牙的狼狗还在疯狂的吠叫,新鲜的血腥味刺激着畜生原始的野兽本能。轻寒暴怒的离开后,酒井似乎才反应过来,挥退所有人,慢慢走到关嫂子的尸体旁,低头仔细看着子弹打穿的部位。
武田太郎站在原地淡淡的说:“耿轻寒的射击十环。”
酒井抬头看着武田太郎,神色莫名,艰涩低语:“他什么意思?”
“如你所见,他亲手射杀了刺杀自己的主谋。这合乎情理,没有问题。酒井课长以为呢?”
酒井茫然低语:“这不合理,耿轻寒应该是想救她的。”
“事实证明酒井课长的判断偏离了事情的真相。”
酒井低头不语,眼睛盯着血泊里的关嫂子,眉头紧蹙。
一行人心情复杂的回到官署,一路沉默,心思各异。
武田太郎的办公室里,武田太郎坐在办公桌后,淡淡的看一眼酒井,平静的问:“这结果酒井课长满意吗?”
酒井依旧眉头紧蹙,犹豫着说:“总觉得不对劲。”
武田太郎抬抬眉毛看着酒井,酒井无视武田太郎的目光,皱着眉头说:“耿轻寒开枪打死她一定有目的。”
武田太郎鄙夷的抬抬嘴角,嘲讽的看着酒井,一语不发。
酒井犹犹豫豫的说:“耿轻寒是为了保护她。”
武田太郎冷笑一声:“酒井课长保护人的方式也是亲手打死?”
“这……这……耿轻寒不忍亲眼看着惨剧发生。”
“他可以阻止。耿轻寒从来如此,他不止一次明确反对过你用酷刑,也不止一次批评过你。他没有必要直接枪杀人犯。人犯毕竟是耿轻寒亲手打死的,不留一点余地,从他打光子弹就能看出,他想要的就是刺杀者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