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邓述张口结舌,真是闻所未闻的奇闻怪事。
原来官家今日煞有介事地把范琼召来,就是要当着姚平仲的面给他演一出戏!
“听明白了吗?”
“臣仆明白!”
邓述总算弄清楚了官家的真正意图,他匆匆回到延和殿后庑,把乔装打扮成宦官模样的范琼,带到前面殿门附近的一间公事房里。
此处本是殿直官日常当值之所,一明一暗两间屋子,明间主要用来待人接物,暗室是临时休憩的地方,中间被一道摆满了瓷器、茶叶、香饼、蜡烛的博古架隔开,从内往外一览无余,正好可以窥视明间里的动静。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邓述这才去内东门司把姚平仲带到殿门值房里。
此刻范琼正抱臂伫立于博古架后面,饶有兴趣地打量着眼前这位顶盔挂甲的关西大汉。
但见其人和自己齿岁相差无几,都还在龙精虎猛的当打之年,除此之外,身高体量也比较接近。
要说最明显的区别,就是对方长了一副古铜色的粗糙面皮,自己虽说也是满脸横肉,好在颌下有把乌黑发亮的短髯略为修饰了一下,看上去比他要舒服多了。
“官家驾到!”
没过多久,殿门值房外面突然传来内侍宦官拖着长腔的呵导之声。
正在抚着短髯自我陶醉的范琼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模仿外间里姚平仲的动作,单膝一屈便直直地跪了下去。
他在拱手向左上方振臂之际,猛然反应过来,背地里恭行参拜大礼,这是打算做给谁看呢?这样一想,便又悄没声息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卑臣姚平仲参见吾皇万岁万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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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将军免礼平身吧。”
赵桓今晚特意换上皇帝在郊外游猎时才穿的骑士戎服,只在外面披了一件雪白的貂皮裘衣遮风蔽寒,看上去既贵气又英飒,令人不敢直视。
君臣二人见过面后,姚平仲低着头杵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像个做错事等候主人责罚的奴仆。
若干年前他就发过鸿愿,此生必要亲眼目睹天颜,真到了皇帝面前却连头都不敢抬,这不是叶公好龙么。
赵桓大马金刀地坐在邓述刚刚铺了崭新软褥的竹木靠背椅上,紧盯着对方看了半晌,忽然慢悠悠地笑着问道:“姚将军着急见朕,不知所为何事啊?”
“回奏陛下,”
姚平仲下意识地匆匆瞥了一眼皇帝,旋即拱手过头,煞有介事地说道:“卑臣有一良策,可令虏寇数万铁骑,旦夕间分崩离析,溃不成军!”
“呃?”
赵桓身子微微前倾,故作惊喜之色:“什么良策?姚将军不妨细细讲来。”
姚平仲见自己一句话就成功勾起了皇帝的兴致,不由暗自有些得意,这样一来,过度紧张的情绪很快就被抑制不住的兴奋覆盖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