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荒草萋

厌骨 岸壳 1960 字 2天前

魂灵喜水,因池地多聚阴。百姓若是撞见他们,定会生场大病,只有碰着这般天时地利人和的时辰,才敢结伴游行,只为活络筋骨。

襄泛与何所似也正在此事,行色匆匆地闯入城门的。二人不知吃了多少苦头,险些让凌嵘认不出了。

襄泛的“刀疤铜身”瘦得狠,胡茬满面,两眼浑浊,垂垂老矣;何所似尚有灵力傍身,可这身不入流的“文人骨”,也屈成一把折扇,面庞满是皱褶。

她心里不是滋味。

凌嵘顺势将二人引去停仙寺,为与望枯报声平安。

昔日多少神采飞扬,会得故人,清泪两行。

襄泛声嗓也变了,好似一口哑火的灶,不知含了多少口沙土:“望枯……许久不见了,你还完好无损,太好了……”

何所似有心揶揄:“襄泛,你扯的哪门子话?你死了,她都不会死!真是人老不中用!”

襄泛不恼,还笑得腼腆:“是啊,当真不中用咯。”

二人来此磐州,也绝非偶然。将晚城与游风城一朝被血洗,委身在此的十二峰弟子们哪还有脸留下?便借着由头再次分道扬镳。

直至休忘尘今时闹起浩劫,辛言刚好葬身一年。忠良的弟子、师长,才不约而同汇合去将晚城山头,后两两相对,分去六州平息大乱。

小主,

除开襄泛与何所似,便是顾阳光与颜知、顾山来与蒲许韧。两人共看守两座城池,何所似不入仙道前,是磐州里摸爬滚打的小商贩,人虽市侩了点,但对行情了如指掌。

襄泛便随他一并,灵力被夺干净了,也出个蛮力。

谁知。

襄泛强颜欢笑:“何宗主还能藏着点,我如今就是个凡人,无籍无名,磐州与曦州都是繁华之地,跨度甚远。翻墙会被官家当作飞贼,走商路会被城门的人赶出去,过江需亲自渡船。我身庞然,多少次坠去水里……果真是,拖了何宗主后腿。”

他如今着新衣,膀子被束缚了,人也拧巴太多,再无当初模子来得畅快。

何所似一瘪嘴:“谁说你拖后腿了?到底会不会说话?”

望枯明白他是好意,却打有心维护襄泛:“襄宗主,我刚好有一事需要人手,不知二位宗主可还领情?”

襄泛眼前一亮,复而黯然神伤:“望枯……你都会说场面话了,莫不是太久不见,与我生分了?”

何所似猛敲他脑门,浑然不考量他是否年事已高:“她问你做不做!你扯这些做什么!”

襄泛:“做做做!”

“这就对了!”何所似一偏头,“望枯!你听好了!我时至今日都看不惯你,可既是为了这个世道,我便听你一回!”

他话说糙了,却中听多了。

望枯:“好,二位宗主也听好了。你们只需每日来停仙寺参拜一回,再燃三根香火,待到于十一月初九那日,帮我在城中各处摆些物什,可以么?”

她逢人便会说一嘴。

何所似将信将疑:“这是何意?”

望枯:“何宗主只管按我说的去做,其余的,到时便知了。”

襄泛:“好啊!这事儿轻松!今日就去罢!走——”

……

望枯并非给不出一个妥当的说辞,但她行事多看缘分,事成才想邀功之事。

只是眼下,休忘尘还无动静,恐怕十之八九让她猜到真的了。

——休忘尘与风浮濯交相制衡。

望枯甚至斗胆猜测,那时古丝被骨灰肤玉困住,莫非也是休忘尘的意愿?

想要挪走风浮濯这片“树荫”,还需牵住古丝这座“树根”。

奈何风浮濯被古丝与风长引教导得太“好”,爱世人已胜过亲疏。报复之心虽有,也不会枝繁叶茂。

望枯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