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迫切地想要再回到高星身边,再看看他。
“来不及了,直接去吧,别磨蹭了,晚了就麻烦了,不吉利的。”
大哥有些不悦,语气不由得加重了。
“呜呜…..”
灵生忍不住失声悲恸。一句来不及了,弄得她心慌不已,看到大哥那冷凝的脸色,又不敢耽误,只得一步三回头地朝医院外走去。
来到医院大门口,她哭得天地一片茫然,看不清楚行人,看不清楚路,额头重重磕在铁门上,她便索性扶住铁门的栏杆哭起来,把一切路人投来的目光全置于身外。
哭了一会儿,突然想起大哥交代的事情,强迫自己擦干眼泪去完成这无奈的使命。
她大脑一片空白,不知该往哪个方向去,不知道该去哪里找所谓的寿衣店。这世上又有谁会在平日里注意这些呢?
好在她突然想起自己的朋友来,这个时候,她真的很需要她们。平时,总是怕打扰了她们,可这个时候顾不了这么多了。
她太迫切的需要她们了,她感觉自己一个人已经背负不了这么大的不幸,她需要朋友来跟她一起分担她的痛苦和悲伤。
她拨通了她们的电话,她们很快便赶到了医院门口与她会合。
年春和安宁听她简单把情况阐述了后,与她相拥哭泣了一会儿,便上前一左一右搀扶着她到街上找寻卖寿衣的店铺去了。
年春前几天就来看过高星了,可怜安宁一直被蒙在鼓里,这一刻才知道这样残酷的事情真相。她难过得不能自已,一直帮助她渡过了重重难关的朋友,她们自己都陷在一片愁云惨雾中,却舍不得惊动她,安宁心里一阵深深的自责和愧疚,甚至有些无地自容。
安宁感觉自己很无用,很低能。让朋友们一直守护着她,即便朋友们自己已经陷入人生最无力的劫难之中,还得想方设法地顾全着她。自己像五保户,像废物。可是现在,到了这种时候,自己又能做什么呢?除了陪着悲伤,陪着流一点无用的眼泪,还能做什么?
安宁在心里默默自责,为自己的无力感深深羞愧着。
上午的甘阳县城,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云层下。今天天阴,春风吹来的时候,感觉到浓浓的寒意,似是倒春寒的味道。单薄的灵生,打了个寒颤,紧接着好一阵哆嗦。不知是冷还是怎么着了,像风中的飞絮般,摇晃得无着无落,像一个毫无保障的小生命。
年春和安宁便争先恐后把外套脱下来给她披上。灵生麻木地接受着闺蜜给的温暖,麻木地跟着她们满大街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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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路人的指引下,终于在一个幽深的小巷子里找到一家卖寿衣的店铺。年春和安宁让店铺老板给配齐全套的寿衣,因为她们都不懂。老板说恐怕配不齐,只因他这里没有卖寿鞋。
老板把寿衣打包好递向她们的时候,灵生没有接,她别过脸去不看那包装在黑色塑料袋里的寿衣,感觉无比刺眼,也无比的棘手。接过那包寿衣,就像要让她亲手送走他一样,让她的心疼了一次又一次。
两位闺蜜见状,了解她此时的心情,安宁抢先接过了包裹。灵生的眼泪就没有停过,脚下虚浮,像踩在棉花上,完全靠着两位闺蜜的支撑才能勉强前行。
在寻找卖寿鞋的路上,遇到一些熟人,欲要上前与她们打招呼时,看见灵生的样子,都默默地走开了。
这些人都知道高星不好了,看到她们手里的黑色包裹,大都也心里是明白了怎么回。
这个时候,选择不打扰就是最大的安慰和尊重吧,那份无言的默契也让年春和安宁感到些许的欣慰,她们也很害怕这个时候有人来打扰灵生,随便一个问候都是在触碰灵生那沉甸甸的轻易就要炸裂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