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有赌石场的护卫赶来,将那个中年汉子拖走,然后一个身穿紫色长袍的老者姗姗来迟,正是赌石场明面上的话事人。
于琅看着老者说道:“赌石场的规矩很好,可是事情都闹大了才有人来是不是迟了点?”老者看了一眼围观的人群,哪怕心里觉得年轻人语气冷硬半分不留情面有些过分,可是却也只能赶紧陪着笑脸致歉,答应会把事情处理好,今后女孩子再来这里摆摊也会多多照拂。
于琅看着怀里筋疲力尽的女孩子,他抬起头看向老者只是说道:“希望你说的话有用。”然后他站起身看了一眼周厌,老者连忙说道会派人帮着守一守摊位,于琅点点头道了声谢,然后和周厌带着几个孩子离开了赌石场。
老者看着于琅离去的背影,此时却身后出了一身冷汗,不是因为于琅刚才的出手,而是于琅的最后一句话,赌石场的规矩很好,因为那是幕后人亲自订立的铁律,而且允许这个孤苦无依的女孩子来此摆摊的肯定也不会是这个坐等事情演变姗姗来迟的老者,所以于琅最后那句话的意思就是告诉老者最好将今日之事处理好了,不只是给所有来此的客人一个交代,也是为自己多做考虑,万一落到那个幕后人的耳朵里,以能够制定那些冷硬规矩之人的心性,老者不会好过。
于琅带着女孩子去往医馆疗伤,周厌领着几个孩子先将手上的两块水红玉石交给玉石铺子的人,自己的那一块希望能够雕琢出一套镯子和玉雕挂件,至于于琅那一块则由他之后自己决定。周厌带着孩子们买了包子蹲在路边吃,看着不知道一天能不能吃上一顿饱饭的孩子们狼吞虎咽的孩子,周厌抬头看向不远处的医馆。
医馆中老医师为女孩包扎好了头上的伤势,又开了几味药,没打算收钱,因为老医师认得这个每隔一段时间便要来为她娘亲拿药的女孩,本来日子就过的苦了,如今出来做点小买卖还出了意外,老医师于心不忍,不过那个带着女孩来的年轻人却执意要替女孩掏钱,听闻老医师说过女孩家中还有个卧病在床的娘亲后还特意留了一袋子银两在医馆,只说以后女孩若是再来拿药老医师可以稍稍减些价钱,不必让女孩知道自己的所为,老医师最后还是收下了,最后看着那个腰间佩剑风神俊朗的公子哥,有些感慨在这座金钱至上的显宴城还能有如此难得的善心人。
于琅来到头上包扎着伤势的女孩身前,不过十五六岁的女孩低着头怯生生道谢,于琅轻轻摇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女孩低声答道:“回公子,我叫绣月。”顿了顿,女孩微不可察地补充道:“姓罗。”于琅看着女孩有些紧张纠结缠绕在衣衫上的十指,轻声问道:“家里头只有你带着弟弟妹妹吗?”女孩绣月点点头说道:“娘亲生着病只能在家里,弟弟妹妹还小,需要带在身边。”于琅想起那两个不过四五岁、六七岁的男孩子和一个同样只有不到十岁的小女孩,都不是能够如何帮助眼前女孩操持家业的人。
于琅犹豫了一下问道:“你们的父亲呢?”女孩低头更低,根本不敢让蹲在地上看着自己的于琅看见脸上神色,于琅心中叹息一声,站起身轻声说道:“走吧,我带你们回家。”女孩颤抖着声音说道:“还有那些玉石。”于琅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畏惧怯懦的女孩,轻声说道:“赌石场那边的管事会帮忙看管,赌石场那里的规矩要比你们以为的更加严正。”于琅想起了那些冰冷的石上刻字,倒是还挺想见一见那个赌石场的幕后人,能够在那么多慕名而来的富贵商人和那些不顾一切的赌棍眼前明晃晃摆着这么一桩不容扰乱丝毫的规矩,于琅挺佩服那个赌石场幕后人的气魄。
女孩还有些犹豫,于琅看着女孩散乱微黄的头发,不知道是不是从小就没能吃得饱饭的缘故,轻声问道:“饿了吗?”女孩没说话,只是轻轻攥紧腹部的衣衫,于琅拍了拍女孩的背部,说道:“走吧,先带你去吃饭。”女孩微微抬起头,却还是没敢看于琅,问道:“绣红,小筷子和小尾巴他们呢?”于琅愣了愣,轻声说道:“我带你去找他们。“说完,于琅带着女孩跨出了医馆门槛,于琅回头看了一眼老医师,轻轻点头,老医师点头回礼。
找到了蹲在路边吃着香喷喷包子的弟弟妹妹,女孩绣月这才神色自然许多,没有接过妹妹绣红专门留给自己的包子,只是让弟弟妹妹们先吃饱,然后女孩绣月咬着牙看向并肩而立的于琅和周厌,一下子跪在地上哽咽道:“多谢两位公子救命之恩,绣月无以为报,愿意为公子们做牛做马。”
周厌赶紧上前去要把女孩扶起来,却发现身体瘦弱的女孩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居然跪在地上一动不动,周厌回头看向于琅,于琅蹲下身从怀里掏出女孩的钱袋子,其上绣着半朵牡丹花,针线粗糙,于琅将钱袋子递给女孩,轻声说道:“拿着吧,我们不用你给我们做牛做马,先起来吃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