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离海域和玉乾海域的界限交接处有一座无主的荒岛,其上驻扎着作为两处海域执牛耳者的光明岛和奇星岛的军队,严格把控着来往穿梭于旭离海域和玉乾海域的船只,既是海上商网的一处重要枢纽,也是作为监察中转的重兵把守之地。
在风平浪静的午后,一艘两层楼高的货船悠悠然停靠在了中转岛屿的港口上,船老大和船上的船夫们忙忙碌碌地赶去港口附近的坊市采买必需之物,以应对接下来的航路所可能遭遇的境况,毕竟按照海图的航程,一直要到半个月以后才能在另一处港口停歇重新添置物件。
无所事事的乘船客人们三三两两地倚靠在甲板栏杆上,不是看着巍峨山水吟诗作赋便是指着远处戒备森严的军营窃窃私语,这艘即将横跨玉乾海域去往圣坤海域的客船上载满了形形色色的人,有商贾、有书生、有江湖武夫也有装束朴素的普通百姓。
还有三个气质不俗独树一帜的少年少女。
船头处,顾枝闭着眼睛感受着徐徐的海风迎面吹拂,他舒服地呼出一口气说道:“嗯,这风可比奇星岛上的舒服多了,那雨下个不停可真烦人。”
徐从稚站在顾枝身边,瞥了一眼姿态慵懒的顾枝,说道:“说什么保护扶音,你就是自己想出来玩了吧。”顾枝耸耸肩,说道:“方寸岛地处偏远,历来又是割据混战的局面,我是真不放心。”
徐从稚摇摇头,却察觉到顾枝睁开眼睛看向了自己,顾枝伸出手撑着下巴,问道:“先别说我,你小子呢?不会是被拒绝之后悲痛欲绝,然后赶着离开那个伤心地吧。”徐从稚没有理会顾枝不着调的调侃,他当然不是因为这种原因而选择跟着顾枝和扶音去往方寸岛,但其实也算是差不离了。
身后,扶音缓缓走来,一只手臂搭在顾枝俯低的背上,一只手摇晃着指尖的风铃,看向徐从稚问道:“所以程鲤说了什么,你才又选择自己离开?”徐从稚双手握住栏杆,他抬眼望向远方说道:“她说她不知道,她说她还要想一想,她说让我不要等。”
顾枝不怀好意地“哦”了一声,啧啧道:“那不就是被拒绝了嘛,你看看,你小子还真以为人家会等你这么久啊。”扶音抬脚踢了一下顾枝,顾枝吃痛只好乖乖闭嘴不再伤口上撒盐,徐从稚接着说道:“没关系,反正多久我都等得起。”
扶音抿了抿嘴角,说道:“这三年程鲤在醉春楼一直没有错过关于你的任何消息,挑战齐境山一事也是她日夜兼程告知了顾枝,所以啊,虽然我不知道程鲤是怎么想的,但我觉得她总有一日会想明白的,因为有时候她只是需要停下来,多想一想。”
徐从稚露出笑意,对着扶音伸出大拇指说道:“还是扶音说话顺耳。”
顾枝翻了个白眼:“其实你可以直接骂我的。话说,就算是要等,你也可以不离开奇星岛啊。”徐从稚摇了摇头,沉声道:“不行,如果我留了下来,以她的性子,肯定还是把我当少爷看待的?我可不想做什么少爷,离得远了她也能自在一些。”
顾枝突然直起身叉着腰,扶音放下手臂站在一旁看着突然怒不可遏的顾枝,满脸疑惑。顾枝指着徐从稚的鼻子破口大骂:“那你跟着我们干什么啊!”徐从稚回过头看向顾枝,神色平静,一本正经地说道:“保护扶音。”
顾枝瞪大了眼,双脚一蹬跳了起来,徐从稚见事不妙转身就跑,于是满船的人看着这两个气质不俗的少年一阵鸡飞狗跳。
“好不容易有个独处的机会你小子还要给我搅黄了是吧。”
“哼哼,我们早就知道你小子的心思,所以就由我来保护扶音不受你的魔爪。”
“哇啊啊啊,你给我站住,看我不打死你。”
“有本事你去打黄先生和傅庆安啊,他们又不是没有出主意,你不是厉害吗,一挑八啊。”
扶音站在船头捂着嘴哈哈大笑,她看着相互追逐的两个少年,笑得眼泪都流出了眼眶。
少年还是那个少年,温和灿烂,春风一吹,草长莺飞。
真好。
收拾妥当,客船再次扬帆起航,不知不觉间便穿过了旭离海域和玉乾海域之间那无形的边界,大海宽广无边,抬眼望去风景都在高远处,涟漪沿着船舷远远落在身后,一阵一阵,缓缓消逝,木船远去,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接下来横穿玉乾海域的路途并不总是一帆风顺,自然也有惊涛骇浪狂风骤雨的时刻,好在这艘看起来上了年份的木船还算坚实牢固,再加上船老大也算是见惯了风雨的人,总算是有惊无险地破开了风浪,迎来了又一个万里无云的晴天,如此循环往复,大家却也不再担惊受怕,反倒将这汹涌壮阔当作了另一番风景,乐在其中。
船舱内烛火通明,木船摇摇晃晃,甲板上洒满了倾泻而下的雨滴和倒卷而起的海浪,人们倚靠在窗边,欢声笑语。每当遇到了狂风骤雨,顾枝总会拉着徐从稚来到木船甲板正中的船舱内蹭几两酒喝,听一听船上的船夫或是随船远航的江湖人士高谈阔论,别有一番风趣,当然,也是借此消解一些船只摇晃带来的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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