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魔殿在当年魔君治下便以广纳天下江湖人闻名,如今天下太平,降魔殿不仅没有消殒,更是一举坐上了司掌裁决的位置,降魔殿在这百废待兴的新朝中所肩负的责任不算轻了,除了将当年那些残留的余孽清扫干净以外,还要协助各境城主治理城池,更要在暗处推进新政的施行,如今更是隐隐有了一统江湖的名望所在。
所以降魔殿对于奇星岛上的所有消息可谓是尽皆掌握在手,虽然还比不上那个根深蒂固的“醉春楼”,可是降魔殿密档中留存的记载也算不得少了。
许多在当年乱世之后隐退的武道高手江湖宗师都在密档中留有记述,这间隐匿在骆钦巷的小肆掌柜,于降魔殿的档案中虽然没有记载具体来历身份,可是寥寥几句记载却昭示了这位看似平平无奇的老者,当年应是武道修为极深厚的宗师高手,所以即便身为降魔殿第三正司,唳钧依旧愿意给予这个看不出跟脚来历的老者足够的尊重,称呼一声前辈。
不过唳钧也有些犯嘀咕,这么一个偏远却繁华的苍南城中竟隐藏了这么多大高手?不久前麟书还提起一嘴,说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梅花落”周厌也在城中,唳钧不由得揉了揉眉间,觉得真是任重而道远啊。
唳钧看了看身边的年轻人,虽然脸上瞧着受了不轻的伤,可其实不过是些无足轻重的皮肉伤,而且还是年轻人不善打斗自己磕碰出来的,地上躺着的那几个心怀歹意的江湖中人才是真正的受了大伤,年轻人不知是不是没能收住拳脚,竟是硬生生将那些人的武道根基都给一拳打散了,沦为了连普通人也不如的废物。
老者微微抬了抬眼皮,那双藏在苍老面容之后的犀利双眼瞥了瞥唳钧,显然是在赶客了,可是唳钧却仍旧厚着脸皮坐在原地,斟酌着开口问道:“前辈,这位年轻人不知是不是您的弟子?”老者没有回答,反倒是年轻人微微抬起来一直低着的头,看了眼老者,犹豫着张了张嘴。
老者毫不理会,年轻人便又低下了头,唳钧看出了些古怪,可是却没有多加追问,只是接着说道:“前辈,令徒虽然年纪轻轻,可是武道修为雄浑深厚实在令人叹为观止,更不去说那一身根骨资质,将来定是不可限量。”
顿了顿,唳钧察觉到老者好似洞穿一切的眼神,也不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道:“实不相瞒,如今我奇星岛新皇登基不久,又适逢新政推行的紧要关头,正是我朝人才缺乏之时,我降魔殿司职刑罚巡视天下,若是前辈和令徒不嫌弃的话,我降魔殿愿给予高位为酬劳,不知令徒可有意愿入我降魔殿?”
说完,唳钧视线落在老者身上,可是余光却始终打量着年轻人,试图能够与其至少在眼神上有片刻的交汇,然后运用自己这些年来在朝廷之中摸爬滚打历练出来的功夫打动一二。可惜,年轻人依旧低着头一言不发。
老者终于发话,可是却没有看向任何人,他语气清冷地说道:“自己说。”
年轻人下意识抬起头,唳钧便将视线投在了他的身上,年轻人先是看了看像往常一般严肃古板的师父,又看了眼站在柜台后偷偷望过来的傅庆安,深呼吸一口气。
唳钧满怀期待地看着年轻人,心中难免感慨自己什么时候也变成了这种说客,看来是因为在朝廷政事之中忙活久了,熟能生巧?
只是唳钧真的很是期待年轻人能够答应,如今的降魔殿虽然声名赫赫,可是随着新政条例的不断深化推行,所需人手越来越匮乏,即便皇帝陛下派出了自己手下的亲卫来协助,也仍力有不逮。
而且因为降魔殿第二正司麟书的突然卸任和终日满天下跑的第一正司冀央只顾着不务正业,唳钧不久之后就要赶回京城降魔殿坐镇中枢,虽然还要在南境和苍南城中将许多事情处理收尾,可若是到时候赶赴京城身边能多几个得力干将,那便更是事半功倍了。
年轻人呼吸吐纳了三次,这才神色坚定地开口说道:“多谢大人好意,可是在下修为浅薄,更无出任官职的打算,只能拒绝大人了。”
说完,年轻人端起了茶杯,唳钧看了看老者和年轻人手中的茶杯,终于不再坚持,于是起身拱手道:“无论如何,今日之事谢过二位的出手相助,日后我降魔殿中始终静候二位大驾光临。”
说完,唳钧喝完了杯中的茶水,转身骑着门外的马离去了,另有降魔殿中人迅速带着那几个昏倒在地的江湖人紧随其后。
直到马蹄声都听不着了,傅庆安才走出柜台,他来到木桌旁坐下,看着又神色落寞低下了头的年轻人,好奇问道:“这是怎么了?”
年轻人嘟囔着将自己和那些寻衅滋事的江湖人交手的事说了个大概,又说了那位离去的降魔殿正司大人的意思,傅庆安点点头,最后问道:“那你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降魔殿的正司大人亲自允诺的高位官职啊,真的不要?”
年轻人摇摇头,回道:“我不要,我的武功怎么样自己清楚,拳架都打不明白,哪当得起什么官,做得了什么事?”傅庆安看了眼老者,笑着说道:“你不是把那些江湖人都打趴下了嘛,这不挺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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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还是摇头,却不说话了。
老者终于开口:“是啊,厉害了,武功都还学不明白就想学人家仗义出手了是吧,这次是你运气好,下次遇到修为比你高武道比你厚实的怎么办,傻乎乎出手等死是吗?”年轻人唯唯诺诺反驳道:“那他们要对师父出手我还就看着啊?”
老者气笑道:“怎么,真当我老了打不动了,还要你来救我?”年轻人察觉到师父是真的生气了,平日里那股子嬉皮和活泛都收敛了起来,不敢轻易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