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屋内坐下,君策下意识嗅了嗅鼻子,年轻女子不好意思地解释道隔壁灶房中还在煎药,可能味道不太好受,还望三位少年见谅,三人自然不会多说,连声说无妨。
女子将几杯茶水放在桌上之后就告退去往灶房,应该是去看顾灶台上的草药,三位少年独自坐在屋中没有随意四处走动,静静听着不远处的书声和夫子严厉的训诫,真页已然闭上眼睛开始诵读经文,张谦弱也自顾自拿出道卷开始默默精盐,这本书已经是张谦弱第三次开始翻阅,却除了边角处岁月磨损的泛黄痕迹外,崭新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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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策倾听着学塾中的书声好一阵才微微闭上眼睛,呼出一口气后也开始翻书阅读,慢慢沉浸在字里行间,全然忘却了行走山路的辛劳,少年时不时皱眉又时不时悄然舒展,手指下意识轻轻拂过书页边角,全无察觉。
小院里的时光缓缓流淌,隔壁灶房的草药味愈加浓烈,突然传来了一声女子压抑着的惊呼声,君策率先放下手中的书,跑出门去,张谦弱和收起念珠的真页紧随其后,昏暗灶房中,女子不断往通红手指上呼气,又看着已然沸腾滚滚的药草罐子不知所措。
君策跨过门槛,随手拿起灶台上的一条短布,不顾药罐子里升腾而起的灼热水雾,恰到好处地揭开罐子顶上的盖子,然后双手攥紧短布握住药罐子的把手,少年微微用力就将药罐子拿起又放下,随即又蹲下身将灶台底下的火焰挑了挑,慢慢沉寂下来。少年一贯而成行云流水,等的几人反应过来,君策已经看着年轻女子问道:“没事吧?”
女子愣了愣,连忙放下手指,对着少年忙不迭道谢,张谦弱回到屋子里拿出包袱里的药膏,递给女子说先简单处理一下吧,若是被烫伤留下疤痕就不好了。年轻女子又连声道谢,涨红了脸,只是低声道不能错过了喝药的时辰。
学塾夫子不知何时来到了灶房门外,看见受伤的女子,又听见了这句话,顿时满脸心疼,他先是对着三位少年道谢,这才上前查看女子受的伤,轻声安慰道:“没事没事,颜桑,你先去休息一下,喝药的事我来就好了。”唤作颜桑的年轻女子似乎愈加愧疚,涨红的脸色泫然欲泣,中年夫子笑着道:“没事的,交给爹爹就好。”说完,夫子有些歉意地看着三位少年。
张谦弱识趣地拉着君策和真页告辞回到隔壁屋子里,没有让主人家变得更加难堪,没有让明显修养极好的儒衫中年男子觉得更加怠慢了三个客人。屋子里沉默起来,张谦弱低声问道:“君策,你怎么那么熟练啊?以前在家里便是你负责煮饭的?”
君策摇摇头:“大多数时候都是我娘亲,不过煎药这种事情都是我在做。”君策的语气有些低沉,却是第一次在另外两人面前说起有关自己的往事:“我娘亲身子骨不太好,从我小的时候就一直需要喝药调养。”
张谦弱点点头,没有在此深究,看向屋外,那个受了伤的女子蹲坐在对面一间房屋的门外台阶上,小心翼翼地往手指上抹药膏,时不时还要皱着眉抬头看一眼学塾正堂附近的那间屋子,有些忧愁。学塾夫子又回到了正堂去,时近黄昏便严厉训诫几句很快休了学,端坐在学塾里的孩子们毕恭毕敬地行礼告退,这才欢天喜地地结伴出了院子。
学塾夫子收拾好了正堂里的山下刊印的圣贤书籍,这才急匆匆赶到灶房将药汤准备好,小心翼翼端着走向颜桑方才担忧看去的那间屋子,有女子咳嗽声传来,已经将药膏小心收起放在台阶上的年轻女子立即起身,跟着父亲走进屋子里去。
另一处屋子里,三位少年依旧读书修行,没有多看多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