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谦弱一甩桃木剑负于身后,盖棺定论:“不过你最后留下那本佛法正经是对了。”真页收敛眉目,不予作答,张谦弱拍了拍君策的肩膀,伸手一指,原来前方不远就有一条溪涧潺潺而流,张谦弱理直气壮地说道:“钓鱼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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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策不予理会,从包袱中取出干粮就走到一旁山路的树荫下啃了起来,以此果腹,其实还是三人之间的默契,毕竟一路走来君策也算见识过两人争辩时的忘乎所以,就及时拉扯回来。
真页微微一笑,取出怀里揣着的果子啃了起来,一同站在树荫下遮蔽夏日的灼热日光,张谦弱扯出笑意屁颠屁颠地跑过去挤了个位置,小小树下站着三个少年显得有些拥挤,就连难得吹拂而过的清风都少了清凉意味,又不好将谁摆脱出去,三个少年只能心中各自劝导着心静自然凉,不约而同地抬头望去,看着天光刺破树叶间隙斑驳洒落,他们微微眯起眼睛,嘴角挂着笑意,自然而然。
马车轰隆隆的声响从身前驶过,这一次可没有什么看得出三个少年身份的人停下马车招揽三个人了,毕竟这已经不是在距离道德谷最近的合众脉边缘,更何况三人这一次也是断然不会再做出相同的选择,车队碾过崎岖山路,微扬尘土,三个少年无奈举起衣袖遮掩口鼻,收起干粮,略略休整一阵就再次起身赶路。
其实三人说不上有什么前方的目的地,反正这一番行走天下只要能够走到尘停谷的尽头就算可以返程了,其间如何去走如何去看如何去做,都是取决于三人自己,也不会人考验行走天下的成就好坏,这一路远行验证的是少年们内心自己追寻的道理,决定了将来学问高低和深浅,所以还是要看自己更多些。
山路蜿蜒,三位少年又走了一日终于看见了人烟踪迹,是一座就在山脚下的村庄,房屋低矮朴实,更远处有田垄纵横交错,隐约人影就在大日头下埋头劳作,并肩站在山坳上的三位少年,没那么多规矩讲究的君策已经卷起裤管大袖,看起来清凉许多,张谦弱有样学样,只是不敢太过放肆,苦的一本正经的真页满头大汗,仍旧嘴里念叨着“阿弥陀佛”和“一切有为法”。
君策看着山下屋舍俨然阡陌交通,莫名多了几分熟悉亲切感受,只是少年的脸色很快有些垮了下来,张谦弱察觉到少年的神色变化,却已经不再出奇惊讶,经过了这一路同行,年纪轻轻的少年已经不再刻意掩藏自己,亦或是说终于或多或少愿意在张谦弱和真页面前展露内在心性,所以张谦弱和真页看着君策的神色,知道这个早熟也经历过人生苦难的少年应该是在思念海外的熟悉故人了。
三位少年并肩走下山,进入村庄之前没忘记收拾好自身打扮,君策放下了裤管袖袍,三人一个道士长袍背负桃木剑,一个儒衫长褂同样背剑,还有一个脑袋光秃秃的小和尚,手腕处系着一串晶莹剔透的佛珠。这三个年纪不大却身份出奇的少年走进村子里自然引来了不少视线注意,不过人们也不是没见过道观寺庙里的修行之人,顶多是觉得三人并肩而行又年纪轻轻不太常见罢了。
最后是张谦弱硬着头皮敲开了一家院门,看着打开门的怯生生的年轻姑娘,问了一句能不能讨杯水喝。这有些像是化缘的言行,本该是张谦弱大手一挥推脱给真页的,最后君策却提了一句猜拳决定,张谦弱居然此次都输了,只能提起脸皮敲开人家的门。
院门里的女子轻轻点头,然后回头看了一眼,这才彻底打开了院门,三位少年听见清晰的朗朗书声,才知道原来这个地方是一家村子里的私塾,君策落在三人后方竟是微微有些愣怔出神,当年在方寸岛上云庚村可没有私塾这种东西,就连仅有的几家书肆之中也只有寥寥无几的藏书,少年更多的见解还是来自二叔,或是转述或是不知从哪得来的书籍。
学塾夫子是个一袭青衫打扮的中年人,慈祥和蔼,更是读书人的礼节和规规矩矩一样不少,看着和自己差不多打扮的君策,还有小道士和小和尚,中年夫子垂手行礼,三位少年恭敬回礼,这一来一回,站在一旁的年轻女子眼神一亮,有些艳羡神色,似乎觉得这样的礼节往来就是世间美好之事。
学塾夫子听过三人是来讨水喝,立即招呼女子去取水碗也热情留下三位少年一同吃过晚饭,也可留宿一夜,毕竟下一处村庄城镇可还有些距离,张谦弱最后应承下来,学塾夫子才拂须笑着走回学塾中去,刻意板起脸做出一副威严模样,一丝不苟地开始授业解惑。
年轻女子领着三位少年去往侧屋休息,小院不大,除了居中位置的学塾大堂之外就是坐落两侧的一间昏暗灶房和三间屋舍。三位少年此时正是坐在左侧毗邻灶房的房屋中,看着有些像是夫子的治学之处,不远处内屋里的书桌打扫得一尘不染,摆放着明显照料妥当的书籍层层叠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