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策微微弯腰低身,双手手肘支撑在窗台上,他就这样一言不发地看着好似一动不动却又有生息往来不绝的城池,觉得这样的景色是那样陌生,却又早在心间脑海的想象中出现了许多次。少年有些深深的忧愁,想念不知独自留在方寸岛上的娘亲是不是太过忧心自己而没有好好照顾自己,回忆起许多年也是这样一个夜深人静的时候,二叔坐在自己身边说起天坤榜的故事,那时年幼的自己是那样心生向往,却从未动过习武的念头,因为这是娘亲万万不允许的。
不知独自站了多久,慢慢地有了些困意,君策躺在被褥柔软舒适的床上,却觉得还不如长生观的简单床铺来得舒服踏实,因为更像自己早就习以为常的那个家的感觉。君策闭上眼睛,这一夜他又梦见方寸岛和娘亲了,还有那个腰间带着一把银色刀鞘的徐从稚,以及并肩站在田垄上看着自己笑的顾枝和扶音,少年不知不觉泪水浸润被褥。
第二日清晨,三个少年几乎就是整座客栈中最早醒来的人,除了那些早早忙碌的店小二伙计。三位少年走出客栈行走在缓缓醒来的沽端城中,也已经有四五年未曾来过此地的张谦弱同样并不熟悉,三人走走停停,看着忙碌的商贩支起店铺,看着席地而坐的菜农准备开始叫卖,看着揭开店铺大门的包子铺里有浓烟翻滚而出,香气四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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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天边鱼肚白被天光熏染,三个少年才走回了客栈,此时荀踽也早醒了,便笑着邀请三人一起吃过早饭,荀念竹也坐在一边,笑意温柔。几人吃过早饭,荀踽告罪一声,说是还要在城中待上几日,把生意都安排妥当了,张谦弱摇着头说无妨,他们三人也要在城里多走走看看。荀踽便说由经常跟着自己出门走南闯北的荀念竹负责领着三人,张谦弱自然连忙说不用,却最终还是没能推脱。
四人行走在城中惹来不少侧目,一个身披道袍背负桃木剑的小道士,一个光着脑袋的小沙弥,一个同样负剑却不知是道童还是读书人的少年,还有一个身边不带侍女扈从的富贵门庭大小姐。
跟着荀念竹行走在沽端城中一些个风景名胜之地,途中还路过了一座香火鼎盛的道观和钟声不绝的寺庙,张谦弱和真页都只是站在门外恭敬行礼,却没有踏入其中。
这些山下百姓心存敬仰建造的道观寺庙,虽然也有些道士僧人坐镇其中,不过大多不是道德谷山上人,虽然也没有什么正统传承的说法,不过张谦弱和真页依旧没有胡乱烧香祭祀。
不过张谦弱和真页倒是建议君策和荀念竹可以进去上香拜一拜,诚心二字,不过求个心安而已。君策毕竟在长生观住了些时日,一些礼敬的步骤过程也算是有所修习,荀念竹便跟着君策一起点香祈祷,有条不紊。只是荀念竹跪地闭眼的时间竟是与求取娘亲和二叔姨娘平安的君策几乎一般无二,这让君策有些疑惑,不知这位知书达理的家族大小姐是否也有什么忧心烦扰的事情。
四人在城中逛了一整日,黄昏时走到了城墙上远眺四方,张谦弱和真页并肩站着,指着远处山路规划前行路线。年轻女子荀念竹独自站在一处缺了一角的城墙边缘,望着远方,神色有些哀伤。
君策望向远处逐渐身影模糊的巍峨高耸天门,双拳紧握。
忽有一日,山中修道,先读书,再知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