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微痴痴地思索一阵,也没想出个妥当的法子,蹙起绣眉,道:“枯寂老和尚的功法属于刚猛一类,姜哥哥你内力虽也雄浑,如果以刚克刚,显然这一遭是行不通的。若是以柔克刚,你又没学过什么属性阴柔一类的功法,这一时间,我却想不到更佳的方法了。”
姜云恪闻言,刚毅而清秀的脸上浮现沉思之色,曾经在东离族中,东离长卿倒是教过他‘以刚破万变’之法,但枯寂大师内力非常人可比,倘若姜云恪离阳神诀更精深一层的话或许可以一试。至于那“以柔克刚”之法,确如南宫微所言,他身上的武学尽是刚猛一类,若要说一门变化层出的武学,那《上阳剑帖》的秋枯剑意倒可以姑且一试。
思及至此,姜云恪起身,走上前去,对枯寂老僧合十行礼,道:“前辈,在下就算尽平生所能,估计也是奈何不了前辈的,但是要让我知难而退却又是万万不能的,所以晚辈有换另一种分胜负的法子,不知前辈可否愿意听一听?”
枯寂老僧徐徐坐下,缓缓说道:“少侠请说。”
姜云恪转头望了一眼南宫微,又转过眼来,向枯寂老僧说道:“论武功,晚辈自知不是您对手,所以晚辈想请前辈听一箫曲,如何?”
“箫曲?”枯寂老僧带着怀疑直直盯着姜云恪,猜不透姜云恪此举又是为何。
姜云恪笑着解释道:“前辈佛德无量,想来定力不凡,倘若前辈敢与晚辈赌上一赌,您于萧声中有所心动便算是输了,如果晚辈一曲罢了,前辈您仍不动于衷那便是晚辈输了。”
枯寂老僧倒也觉得姜云恪这个法子颇为新颖,踌躇片刻,点头答应下来,道:“老衲修佛半生,虽算不得有道高僧,可对自己这些年的沉心淡意也有自信,倘若少侠能一曲动摇老衲的心思,老衲便自甘下败。”
“如此甚好。”姜云恪对枯寂老僧行了一礼,来到南宫微前面,下瞥其腰间别着的玉箫,细细打量,果如那百里曦芸所言,南宫微那只玉箫竟与自己的那管流羽玉箫一致无二别,或许南宫微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呢!
南宫微见他低头望着自己的腰肢,洁玉如雪的脸上泛起绯红,低声道:“姜哥哥,你是想出什么法子了吗?”
姜云恪点头,道:“微儿,这一关又得让你帮忙了。”
南宫微道:“姜哥哥需要我做些什么?”
姜云恪道:“我想让你现场叫我吹奏一曲尤其悲伤的曲子,相信这点难不倒你吧。”
南宫微略一迟疑,自腰间拿出流觞玉箫,细想一会儿,道:“只要你记得住谱就行。”
说罢,南宫微兀自横箫吹奏起来,其声悲戚连绵,入耳萦绕不散,在场众人闻者无不心悲神怅,皆不住追忆不堪往事,姜云恪心无旁骛,前所未有的认真去记南宫微从始自终吹奏的每一段曲调。
一曲罢了,众人心头仍悲伤缭绕,或挂泪于面,或强忍悲意,神色不一。
南宫微心中对姜云恪思念极深,想到每一次的离别都忍不住凄然掉泪,此刻曲毕,俏脸上泪珠晶莹,见着心心念念的人儿在眼前,又觉心里甜甜的,又不禁止泣而笑。
“姜哥哥,你可记住了?”南宫微见姜云恪不悲不喜,应是他在认真牢记曲调之故,也不作怪,反而心里担忧他是否记全。
姜云恪抬起头,见到南宫微泪中含笑,为其拭去泪痕,笑道:“没记全,但愿待会儿成调就可以。”
又道:“木剑已断,待会儿你等我将要吹奏完的前一刻,将上阳剑给我。”
南宫微点头,姜云恪对其一笑,转身来到枯寂老僧面前,也坐了下来,取出流羽玉箫,道:“前辈,晚辈可要献丑了,但愿不会让您取笑。”
枯寂老僧淡淡说道:“少侠已准备好,那就请吧。”
姜云恪闻言,横箫于唇,按宫引商,阵阵悲戚萧声若清水漾出,楚南神等人闻其萧声,又不自觉陷入心悲状态。
而枯寂老僧,则是转动手中念珠,念起佛经以震心神,刚开始时,他的确不受连绵哀伤的萧声所乱心神,但姜云恪尝试以内力入萧声中后,萧声更加哀凄幽长,临近曲终时,他转动念珠的手顿时有些颤动。
“姜哥哥,给!”南宫微见状,急忙将身后的黑木剑匣取下,将上阳剑取出掷向姜云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