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来他无数次回想起那些画面,骄傲的以及悔恨的。
是时候做个了结了。
他伸手按在门上,不见动作,铁锁便悄然断裂。
吱呀一声,年久失修的木门摇晃着洞开,灰尘裹挟着腐朽木材的味道扑面而来。
院中有座长满青苔的石桌,石桌旁坐着一个人,默默读着一本书。
在看清那个人身影的那一刻,悲白发整个人的气息为之一变。
他的呼吸开始急促,血液开始沸腾,心跳开始加速。
他此生从未有过杀意如此高涨的时刻。
他从未如此渴望杀死一个人。
一切只因院中那人的脸。
那张无数次出现在他噩梦中的脸。
那人侧过身来,放下书微笑道:“悲先生,别来无恙。”
悲白发的气息突然平静下来,却不是因为他真的平静。正相反,那代表着他的杀意已经散于天地法理之中,一触即发。
于是他平静道:“当年一剑之恩,在下铭记多年。”
那人缓缓起身,略显苍白的面容上挂着一抹与冷厉面容不衬的笑,更显阴沉。
一身血红长袍。
整座京都只有寥寥数人有资格穿这种规制的长袍。
穿血袍的更是仅此一人。
刑殿主教,六圣教之一。
钟随。
如果让陈半鲤看到这一幕,他会想明白很多事情,也许他能来得及做出调整,来挽回某些将要发生的事情。
但此刻的他一无所知,向着那既定的不可知的未来走去,前方晦暗难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