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溪稳稳端着碗,一勺又一勺,中途不忘拿帕子擦去少女唇边药汁。
两人这段时日熟悉不少,可这样亲昵的举止还是前所未有的。
陈照夜试探了几次,祁溪动作虽然温柔,一举一动却都莫名夹杂了一股子强势意味,尤其是那双水光潋滟的眼睛,时不时往她脸上瞪。
待她蹙眉看过去,对方又不动声色地移开。
一碗药喝得她面红耳赤,莫名其妙。
“这桩事怎么会牵扯到你?”
“哦,”陈照夜如实告知,“我起初对皇后身边那名医女还是挺有好感的,后来见她行踪鬼祟,心里好奇,就跟了进去。本想把她药罐里的残渣收集起来让太医查验,没料到对方棋高一着,竟是专程设了个局来等我替她背黑锅。”
她猜测自己能够好端端地躺在这里,事情应当已经水落石出了吧。
“陛下这么快就赶回来了?事情处理得如何?”
“皇后娘娘尚在昏迷,陛下在她屋中陪着。赵王已经另外安排车马,今日午后就返回行宫。”
“陛下这次微服出巡去了什么地方?”
“本来还有几个城镇欲走访,后来收到赵王妃传书,即刻启程往这边赶。”祁溪有意铺垫了几句才说她想听到的,“贵妃故乡,陛下去过了。”
“那……”
“去张悠干娘那里吃了面,只说是外地商人,打听林府的事情。”祁溪道,“那蒙面娘子口才不错,与陛下说了好长时间的话,我们远远站着也听不真切,只知道陛下回来时眼睛红红的,似乎感慨颇深。”
“哦,那就好,那就好。”陈照夜又问,“关于皇后娘娘小产一事可有定论了?淑妃有没有洗脱嫌疑?”
“照花已经招了,再去苛责淑妃娘娘也无济于事。”
祁溪说完这句便停了下来,两眼看着陈照夜。
窗户开在床榻侧边,梨花白的纸透光性极好,祁溪被光笼罩的那半张侧脸如浸润水中的宣纸。而另一边稍显黯淡,长而卷的眼睫毛在他面颊投下浅浅的阴影。
“你知道照花给你吃了什么药么?”
“似乎是让人头脑昏沉的,类似迷药吧?”
现在她除了手臂上那些伤口之外并没有哪里不舒服,这一觉睡得久,被风吹过后只觉得神清气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