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湛的话音落下,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沉默。
众人面面相觑。
“如今整个天音宗,除了迟掌门,已没有活口,虽不知道付枭在天音宗潜藏这么多年,为的究竟是什么,但……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很可能是和天音宗天降福祉有关。”
方湛皱着眉头缓缓说道。
方湛话音未落,山风卷着焦土气息掠过断壁残垣,几片枯叶在青石板上打着旋儿。
苍礼目光缓缓从那些弟子的尸体上收回:
“你的意思是...付枭早在潜入天音宗时,就料到会有天降福祉?”
“未必。”方湛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剑柄上的纹路,残阳在他玄色衣襟上镀了层血光,“据我所知,付枭入天音宗时,是十年前,当时迟阮阮还未出生,后来天音宗加入四大宗门时,宗内弟子长老都是过了伏魔阵的,当时他并无异样。”
他目光扫过远处歪斜的牌楼,那里还挂着半截绣着天音宗纹样的幡旗,“或许是六年前他做局让迟掌门带回迟阮阮后,才有了此计划。但付枭若是迟阮阮的亲生父亲,可我记得他从加入天音宗起,就一直清心寡欲,没有相好,这是四大宗门人尽皆知的事情,那……迟阮阮的生母又是谁?”
听到这里,迟陵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这位昔日威震八方的掌门此刻蜷在地上,丝丝白发散乱地垂在青灰面颊上。
他脚边躺着只裂开的玉葫芦,残余的灵液正从裂缝中渗出,在青砖上洇出暗色水痕,汇入了弟子们的血流。
“那时,苏禾怀孕刚满一月……我在外历练,期间受了伤,一个农家女把我救了,悉心照顾了半月,她温柔懂事,与苏禾全然不一样,于是我跟她生出了感情,后来,天音宗天降福祉,她便自愿成了我的外室。”
“我把付枭当做亲兄弟,我养外室的事情,他也是无意间知道的。而天音宗渐入佳境,我越来越忙,就只好把我的外室托付给了付枭照顾。后来小夭出生,却意外丢失,我满世界地找,却没找到……就在这个时候,迟陵带回了一个女婴,他说是我和外室的孩子,怕我担忧太过,影响了天音宗诸事决断。我虽生气,但也从未怀疑过他,便一直对阮阮倾心以待……没想到……”
“他竟然背着我,和我的外室有了孩子……是我,错了……”
迟陵嘶哑的声音像是从破旧木箱里挤出来的。
话尾化作一声呜咽,混着穿堂而过的风声,惊起檐角铜铃叮当乱响。
方湛转头看向迟陵,语气中带着一丝试探:
“迟宗主,你可知道付枭如此到底是为了什么?”
迟陵神情恍惚,眼中满是迷茫与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