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这段时日村中的各样消息,硬是从絮儿两只耳朵中挤进脑子里。期间熬好晾至温热的粥,米汤喂给小囡,粮食全部进了絮儿的肚子。
这孩子也是怪,之前谁喂都摇头一阵哭,在絮儿怀里老实得像是精怪附身。八分满的米汤一口没吐,当然尿布也没省下,孩子依旧拉着黄汤。
临近半夜,折腾两宿一天的小不点总算能正常入睡。大人之间的议论还远没有停止的意思。
一整夜,关屯能住人的屋子里,几乎没什么正经睡觉之人。
你当只有妇人喜好跟自家做主的人诉苦道不平?那头孟长义丝毫不轻松,他那边人更多,嗡嗡起来比雨后的蛤蟆还要吵人。
中途凑在一块这许多人,不止是跟那群种地的有这样那样算不清的纠纷,现在就连他们自己,相处六七年的老熟人之间,也开始有矛盾展露出来。
孟长义摆弄自己一双拳头,有些日子没让他们操练,看来一个个都开始皮痒了这是!
在他看来,男人们解决事情的办法有那么几种,打一架最是简单有效。
絮儿则是通过婶娘们的一番添油加醋,记下其中的疑点和线索。
夜里小囡又经历几次臭气熏天,不过屋中几人都忍着没抱怨。吃饱穿暖之后,一个个的开始想要更多——比如有个自己的房间?或是更好一些,建一处属于自己的小房子……
山鸟啾鸣,红日初升。巧织和耿秋在灶房碰头,见到对方眼中的红血丝,点点头了然,谁也没多说什么。
除了这一方安宁之外,村子里那叫一个乱。
公羊被拴在木桩子上一顿鞭打,两头牛不知是兴奋还是被吓得,哞哞一阵叫唤。
两只母羊急躁地踩来踩去,瞳色却瞧不出什么感情。
清理出来的一大片空地上,男人们有一个算一个,脱了上衣在扎马步,就连受伤的和原来上河庄那些也没逃过。
絮儿粗略扫上两圈,没看出孟长义要安排谁去薛家做工。不过倒是理解一点孟长义的做法。
胡伯娘扯扯絮儿的胳膊,着急道:
“丫头,长义要做甚啊?你胡伯两条腿都哆嗦了,怎么还不放人呐?”
絮儿没忍住动了下嘴角,打哆嗦的何止一个胡伯?除了七哥还能稳一点,里边晃晃悠悠好几个都要站不住了呢。
“伯娘,孟大哥搓麻绳呢,很快就好啊,你别操心。”
少女嗓音清亮,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楚。
不等胡伯娘想明白这句话,人已经被几个小姑娘推着去帮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