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二虎走在前面,脚下的步子急切又带着按捺不住的雀跃,鞋底与山谷里的焦土摩擦,发出“簌簌”的声响。
他时不时地回头,目光在徐长歌身上快速扫过,那眼神就像生怕徐长歌突然消失不见,改变了回镜宗的主意。四周弥漫的烟雾还未完全散去,干燥又呛鼻,每吸一口气,都像有一把小刷子在喉咙里来回刮蹭,赵二虎被呛得直咳嗽,可他满心都被能向宗主汇报镜宗近况的兴奋填满,对这难受的感觉全然不在意。
“宗主,您是不知道,您走之后,宗里可乱了好一阵子。”
赵二虎一张嘴就停不下来,那语速快得像连珠炮。
“那些平日里看着老老实实、道貌岸然的长老,一听说您没了消息,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为了争那点权力和利益,在宗里明争暗斗,互相使绊子。今天你弹劾我挪用修炼资源,明天我就揭发你私吞弟子的战功奖励,整个镜宗被他们搅得乌烟瘴气。要不是副宗主柳清站出来力挽狂澜,镜宗说不定早就散架了,树倒猢狲散,各奔东西咯。”
徐长歌微微皱眉,神色愈发凝重,眼神里满是忧虑。他静静听着,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镜宗曾经的热闹与团结,和赵二虎描述的混乱场景一对比,心里一阵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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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轻点头,示意赵二虎继续说下去,动作虽轻,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沉稳。
“柳副宗主可厉害着呢!”说起柳清,赵二虎眼里瞬间闪过一道光,那是毫不掩饰的钦佩与崇拜。
“她一上来,就雷厉风行地整顿宗规。那些搞小动作、心怀不轨的人,一个都没放过。该降职的降职,该逐出宗门的就毫不留情地赶出去。”
两人穿出山谷,刺眼的阳光毫无遮挡地洒下来,赵二虎下意识地抬手挡在额前,眯着眼睛适应了好一会儿,才接着说道:“这几年,咱们镜宗四处扩张,和周围的门派打了不少硬仗。”
“哦?”徐长歌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却清晰,带着几分好奇。
“结果如何?”他的目光紧紧盯着赵二虎,仿佛想从他脸上提前看到答案。
赵二虎兴奋得脸都涨红了,猛地一拍大腿,溅起一片尘土:“嘿,宗主,您是没看到,柳副宗主那指挥作战的本事,简直绝了!每次战前,她都把敌人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制定出最完美的战术。战斗打响后,她就像战场上的定海神针,沉着冷静,指挥若定。咱们跟着她,一路势如破竹,短短几年,就占领了赤昭宗三州的地盘。现在啊,就只剩下赤昭云州还没攻下来了。”
徐长歌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那一瞬间的神情变化,被赵二虎敏锐地捕捉到了。他没想到,在自己沉睡的这段时间,柳清竟能将镜宗发展到如此地步,带领镜宗弟子打了这么多胜仗。
“云州……为何一直攻不下来?”他微微眯起眼睛,若有所思地问道。
赵二虎挠了挠头,神色一下子黯淡下来,脸上的兴奋劲儿也褪去了不少:“这云州啊,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赤昭宗在那儿布下了重重防线,光城墙就又高又厚,还有各种机关陷阱。他们还请了不少厉害的高手坐镇,那些高手各个身怀绝技,咱们派了好几拨人去攻打,都吃了败仗。”
徐长歌沉默片刻,目光望向远方,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先回镜宗吧。”许久,他说道,声音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好嘞!”赵二虎应道,像被注入了新的活力,脚步都轻快了许多。一路上,他又滔滔不绝地讲起镜宗在战斗中的各种英勇事迹,从如何巧妙地偷袭敌人的粮草大营,到怎样在绝境中反败为胜。
言语间满是对镜宗和柳清的自豪,手舞足蹈,绘声绘色。
徐长歌静静地听着,心中对柳清也越发思念,也暗暗期待着回到镜宗后,再次与她相遇。
赵二虎和徐长歌刚走出苍炎谷的谷口,一股嘈杂的人声便扑面而来。
入目是一条宽阔却略显杂乱的官道,官道上熙熙攘攘,行商的车队满载货物,车轮滚滚,压得地面尘土飞扬;小贩们挑着担子,扯着嗓子叫卖,手中的拨浪鼓摇得“咚咚”响;还有那背着行囊的旅人,脚步匆匆,神色间带着几分疲惫与急切。
“宗主,这几年虽然门派纷争不断,可老百姓们还是要过日子。”赵二虎一边说,一边熟稔地在人群中穿梭,时不时还和相熟的小贩打个招呼。
徐长歌微微点头,目光在人群中扫视,他注意到,不少人的脸上都带着忧虑,虽表面上忙碌于生计,可眼神中却藏着对未来的不安。
没走多远,他们路过一处茶摊。茶摊老板是个憨厚的中年汉子,正热情地招呼着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