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苏缩到榻上,盖上薄衾,将手腕上的空心圆镯打开,从里头取出一卷银票,拢共也不过三张,每张约是千两银票,再拿了一张出来。
她垂下帐子,躲在薄衾里换上自己的衣裙,她已醒转不好再躺在床榻上,耳朵上的耳坠子没了,定是掉到了运河。身上的首饰只余手腕上的圆柱银镯与一根银钗子。
甄苏扱上鞋,这不是她的鞋,而是渔村妇人的散鞋。
“七叔,那张榻宽些,你与苏兄用。苏兄又倦又累,再睡不好会累病。”
苏七叔本想拒绝,可甄苏说苏墨太累,他甚心疼,爽快地起身,移到了那张大榻上。
甄苏见乌盆里有清水,端了乌盆用布将小榻上擦了一遍。
她不习惯在沾有别人汗液的榻上睡觉,一股子他人的汗味,六月天气炎热,小榻上没有薄衾,早前苏七叔盖的是自己的外衫。
苏七叔并没有躺下,而是坐在大榻,他因染了风寒,再因心肺灌了河水,近来一直咳嗽不止,郎中是寒邪入体,施针灸、下药,病情未加重,也只是稳住了,想要康复怕还得吃上一阵子的汤药。
甄苏将小榻擦了一遍,重新到外头打了清水,将大榻亦干干净净地擦了一遍。
“七叔,你还病着,且上榻歇着罢,你身上的衣衫都有汗味了,脱下来我给你洗了。”
苏七叔微愣,“这如何使得,你染了风寒未愈,沾不得凉水。”
“七叔,炎炎夏日,水温不凉。”
“要不让公子付钱给村里的妇人,请他们代为浆洗。”
甄苏面露难色。
苏七叔明白了,她没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