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觉自己又怀孕了,大嫂劝阻道:“小妯娌你傻啊!当年大嫂都拿话提醒过你,你费多大心血, 挨多些累,就这么离啊!太简单了吧!你听大嫂的把腹中的孩子留住,要是生个小小子,嫂子给你做主。”“嫂子,不用了,就是生一对小小子我也不抱幻想了,我的心已经死了。”
她把袖袖让奶奶哄了一天,自己来到了县医院把腹中的孩子做掉,打了消炎针就回去了,也没让奶奶知道。自己照顾自己吧!做了点好吃的补补身子,多休息些吧!几天也没出屋,可是随之而来的就是失眠,体重急降到九十斤以下,坐着都硌屁股和走路打晃。
二维心想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没做,就是存放旧物租永星这块地,当时刘青口头答应了。和小队草签了临时协议,现在小队都解体了,都归村委会管理了。如果离婚了,他不属村民,以后麻烦了,他得在离婚前把这事办完,于是他找到了村李书记和村长协商,村上同意可以续包他二十五年,但前提是收回他媳妇的七分地。二维交了承包费包了二十五年,她以后颠沛流离离开了屯子,村委会把她继母种的七分地收回,二维向她隐瞒了实情,直到二维这块地被征占了她也没捞着一分补偿款,她还失去了她赖以生存的土地。
二维六天没回来了,她也不盼他回来了,这个家分散已进入了倒计时,唯一的想法是多给袖袖尽些母爱和多做些有益的。她每天都把袖袖放在脖子上驮着引逗着她乐,袖袖很懂事,好似也感觉出了发生的一切和将要发生的一切,两只小手摸着妈妈的脸颊,用一双圆圆的小眼睛总是望着妈妈,小嘴叫着:“妈妈—妈妈。”晚上本来就失眠,用晚上的时间给袖袖做了八双鞋,四双夹鞋,四双棉鞋,分别都大一圈,袖袖的脚还逐年长大呢!又给袖袖做了四套棉衣,也逐渐加大。她还得教会袖袖自己洗脸和擦屁股,有时候小手粘的都是屎,但几天就学会了。袖袖怪妈妈心狠吧!妈妈实在没办法,没有能力养你,自己咋活还不知道呢,瘦的这般样能不能活过去还不一定呢?
法院来了一男一女工作人员,给她送来了传票,她在上边签了字,法院给她留了一份,定于九月八日开庭,法院同志询问了她,她表示什么财产也不要了,孩子归二维,自己清身出户。她决定不出庭,法院就缺席判决吧!也许这就是她的抗议吧!
农历七月十五了,民间所谓的鬼节了,去给妈妈上上坟,把自己那点东西拿回奶奶家,得亲自把袖袖交给二维就离开这个“家”了,离开她拼搏,努力筑起的窝,离开了她心爱的人,离开了打小十几岁就双手相握的恋人,离开了自己的血肉。
在妈妈的坟前烧过黄纸,抱着袖袖伫立良久,一滴泪也没有,“袖袖这是你姥在里埋着呢?你姥死时你老舅和你一般大,可你老舅有妈妈照顾,你有谁照顾啊?”袖袖瞪着小圆脸望着妈妈,用小手摸着妈妈脸颊。
一个可怕的念头袭了上来,占据了她大脑思维,死了算了,一死百了,像妈妈一样躺在坟里就什么也不知道了,什么都解脱了。
回到家,傍晚奶奶和弟弟们来接她回去,“奶奶你们先回去吧!后天我把袖袖给她爸送去,我自己就回去了。”奶奶她们回去了。
二维嫂子也过来了,拽着她的手泪流满面“小妯娌咱姐俩还没处够呢!你太实了,嫂子都拿话点过你,那时宁可拆迁活不干了也得把二维整回来。嫂子也没啥?给你一百元钱买点吃的吧!你都瘦成什么样了,没有骨头还得往里瘦,风都快能刮走了。这件绒衣嫂子也没穿几次也送给你留个纪念吧!”她也知道推辞不掉,“嫂子谢谢你了,我相求的和拜托的是以后你们都在一个院住,能照顾照顾袖袖。”“放心吧!我怎么也是她大娘,我会像对亲生一样对她,权当我多生一个姑娘了。”大嫂在以后的生活中给袖袖无微不至的关怀和爱,袖袖大部分生活在她大娘家里,待袖袖成年后对她大娘不离不弃,对她大娘很孝道。
她抱着袖袖来到了县城,到拆迁现场,二维和四姐都不在,等了二个小时也未见她们的踪影,“袖袖走吧!妈妈领你上西岗公园玩去,以后妈妈就领不着你了,你也没妈领着了。”
公园的猴子笼外围满了人,尤其孩子居多,袖袖玩的鼓起小手掌,她给袖袖买了二根冰棍和一小袋奶豆,自己也吃了根冰棍和吃了把奶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