薅一步回头看看,往前一米回头算算。这二垧多地,六十多条垄,每条垄一百多米长,照这进度,还不得干二十几天啊!
天太热了,嗓子都冒烟了:“是不是该歇会了?”小毛仔向她这边过来:“那你去问问刘青队长吗?”“你去问问呗,你们俩家关系好。”“你这小毛仔,一笔写不出二刘来,你去问呗?”论干活她们几个是顶不住她的,她家里的自留地一多半活都是她干的,小毛仔细皮嫩肉的肯定是顶不住了。
小毛仔回头瞟了刘青队长一眼,刘青一锄头,一把草的干着,就似这片地就他一个人。又干了一会儿,小毛仔站了起来,伸伸腰回过头:“刘队长啊!歇一会行不行啊!”刘青队长也没有吱声,放下小扒锄坐在垄邦上,示意她们歇会儿。
李锐戈(李大个子二儿子)回屯打来了壶凉水,每个人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她们今天才格外感觉她们屯的水是这样的甜,这样爽。感觉平生是第一次喝着这么甘甜的水。
小毛仔眨了眨眼,玩皮劲又上来了“刘队长你自己一个人累不累啊?”刘青队长也没瞧她一眼,也没吱声,或许根本就没听见。拿起小扒锄干起活来,她们也都跟着干了起来。
总算一上午熬到了头,回头看看也就薅二十几米,照这进度一天连一根垄也薅不到头。
刘青他们几位走在前边,她和小毛仔在最后边跟着。小毛仔把嘴贴在她耳边:“唉!你说刘青和刘冒礼是不是同性恋啊?”中国人很少知晓的名词,谁又知道同性恋是什么样子?小毛仔见她有些疑惑:”我看过一本西方的小说《同色的梦》描写的是一个牧场主和雇人就是同性恋。那刘青和刘冒礼太像小说的主人公了。“是不是还没累着你。”她回敬了小毛仔一句。
小主,
回家洗过脸和手,水都变成了黑色。奶奶给她做最爱吃的炸酱蘸小白菜和炖的老头鱼。她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那腰就跟要折了似的,躺了一会儿,下午又上工了。
刘青队长这回可真的说话了:“天黑之前薅到头。”抡起了小扒锄就干了起来。刘青跟在她们后边,就像撵她们一样进度越来越快。歇了一会儿,又干了起来。到头时太阳还未有落山,刘青夹起了小扒锄往回走了。
她们才发现地头的草甸子上糜着三只羊和散放着两只小羊羔。她们都知道是柳二维家的羊。她走了过去,老山羊正趴地上咀嚼着食物,见有生人来了站了起来用警惕的眼神望着她,两只小羊躲在了妈妈的身后。她伸手抚摸了一下老山羊,雪白的绒毛变得棕黄了,下颚长出了一缕胡须,脚蹄长的长长向上翘着,老山羊你真的老了,是你的奶喂活了我小弟,她搂了一下老山羊脖子。老山羊见她并无歹意,低头吃起草来,两只小羊羔芈芈的叫起妈来。
往回走着,小毛仔又凑了过来:“你知道新字典第一个字是什么吗?”她并没有猜着小毛仔的用意:“你拿我没上过学啊!语文全班我第一,不就是“爱”字吗!”“哈哈”,小毛仔笑了起来:“对了,第一个成语就是爱屋及乌。”此时她才明白小毛仔的意思,心里想你知道个屁,和二维偷羊奶养活小弟的事。这辈子你也不会知道的,我那是感谢老山羊。
回到了家,从头到脚洗了两遍。这一头秀发干农活又碍事又脏,但怎么也不舍得剪掉。左手虎口打了个花生米般大的血泡,真是疼痛难忍:“奶奶,奶奶”奶奶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用手摸了摸她的血泡,找了根头发穿在针上,横着穿透血泡,把头发滞留在血泡上,红黄的液体沿头发流了出来,又抓了点盐面给她按上,真是钻心的疼,疼的她都直跺脚:“没事的,明天磨成老茧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