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洲微微俯身低首,是谦卑恭敬的模样,感恩道:“陛下对臣,不仅是知遇之恩更是救命之恩,若无陛下,臣早死在那年的冬天,此恩此情,臣永记铭心,毕生不忘。”
任长庚长叹了一口气,又道:“我戎马一生,不负皇天,不负百姓,唯独对不起我的家人,我奔赴心中大义,为百姓出生入死,同他们聚少离多,最后却无法护他们周全,让他们惨死,我心中有愧,夜不能寐。”
他握紧了拳头,眼眶是极力克制的潮湿。
这是他心里的结。
晋国自宸帝慕容信继位以来,周边胡人便虎视眈眈,在边界寻衅滋事,战乱纷争没有停歇过,胡人侵略中原,宸帝派大将军任长庚迎战,这一战打了整整六年,宸帝昏庸无道,不管不顾,夜夜笙歌,觉得扣押了任长庚所有妻儿亲人,以整个将军府为质,便能让任长庚在边关替其卖命,甚至为了享乐断了大军的粮草。
此举寒透边关所有将士的心,任长庚是不得不反。
虽他在反之前派人回汴京暗中接走家眷,却不料中了胡人埋伏,全家惨死。
任长庚看着傅明洲:“朕问你,朕若留有后代,你可愿继续辅佐?”
他称帝不到一年,和傅明洲情谊深厚,犹如父子,在私下的场合鲜少自称“朕”。
傅明洲眸色幽深得似浓稠的墨,有些情绪在眼里明明灭灭。
片刻后,他说:“臣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