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遇安了解裴献之的处事风格,也清楚他此行的目的,遂直言不讳道:
“裴大人是为了令郎而来的吧?”
孟遇安一语道破裴献之的心思,惹得他冷汗涔涔,慌忙从座位站起,诚惶诚恐道:
“微臣不敢为私事烦扰陛下,只是......只是......”
孟遇安抬手下指,示意裴献之继续坐着,而后徐徐道:
“朕知道大人平日克己奉公,并不以权谋私;但父母爱子之心也属常事,大人不必紧张。”
“微臣惭愧。”裴献之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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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遇安道:“令郎入学国子监四年有余,期间多次考核,从未符合过结业要求。这一点,裴大人应当是知道的。”
“当年政策初变时,已经破格给过了诸权贵子弟机会。多年下来,有能力者也该把握住了。”
孟遇安话锋一转:“然而,若是还把握不住机会,那便是真的没有能力。没有能力者,理当退出,将宝贵资源留给旁人。裴大人觉得这样做有问题吗?”
虽然孟遇安很耐心地在解释,但裴献之能听出她语气中的不容辩驳的肯定,只能附和道:
“陛下所言,皆金石之言,微臣毫无异议。可陛下......”
裴献之抬起眼眸,向上窥视着孟遇安的神色,小心翼翼问道:
“犬子以后该怎么办呢?陛下方才说,‘父母爱子之心也属常事’,那陛下定然能理解微臣此时的忧虑。”
孟遇安淡淡道:“裴大人身领门下侍中,位居凤阁鸾台,你的儿子也是贵胄出身,有何可虑?即便不入仕为官,他也是一生富贵无忧,随便从事些什么,都强于世人千万倍。”
孟遇安跟裴献之说了这许多话,已经有些厌烦了,于是打发他道:
“该说的朕都说了,相信裴大人心中有数。门下省事务繁杂,大人还是早些回去处理公务吧。”
裴献之知道孟遇安这是在下逐客令,也知道裴循退学之事再无回转余地,便识趣告退,再无他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