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花无雁,纠缠他多时的邪念终于消停了,他就知道这个人是他一切痛苦的根源。
花无雁临终前对外的遗言成了插向他的一把刀,就如方才,她抓着他的手往自己身上捅一样。
她可太恨他了。
没关系,他也恨她。
“手帕那件事是我说的呀,杨玉尘也是我杀的,可火是你放的,我就是想帮你啊……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我统统都告诉你。”
“你为什么要在仙剑大会上丢下我?你只能跟我说话你听到没有?!”
花无雁自始至终就是一个极度偏执、暴躁、谎话连篇的人,她觉得姜听云只属于她,包括他的生死,哪怕下辈子投胎都该由她来决定。她很不喜欢每一个和他说话的人,除了一个永远还有下一个,多得她厌烦,她实在控制不住,那干脆让所有人都抛弃他好了。
不是她藏得太深,是以姜听云的视角来看,从没有哪件事能值得他在意而已。
否则他早就崩溃,以为命运弄人,其实都是人为的。
花无雁要他走上神坛,也能让他彻底疯魔,这一切都有关那个该死的赌注,她必须得赢。
长剑刺入腰腹,鲜血溅上二人的脸,她仍然抓着他的手,不顾一切都要贴近他,表情狰狞又扭曲,是最平静的诅咒,亦是诡谲的承诺:“我才是你最好的师父,你最像我了。”
“不论你去哪,我都会找到你的,然后再像这样死在你面前。”
以及那一句——
“是你给我取了名字,你就得永远管我。”
就算没有花无雁推波助浪,姜听云走到如今这一步也是必然。对内他拖累亲人,对外他流言缠身,可见傅应承的八字评价并非污蔑,他甚至都处理不好人情世故。除了那几份虚名,他有什么资格担起重任,过去种种竟如走了捷径一般简单。前十年顺风顺水的他回不到正轨上,花无雁指了一条死路,他就义无反顾地踏了上去。
从风光再到堕落,极度的落差实在引人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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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也只是一时提起罢了,走刀刻像今日神,台上香火焚毁,跳丸日月,待明日又有新的信仰了……
强梁世界就是没有道理,好像偏见不得人好,多的是趋炎附势忍气吞声,叫一个少年舍了他的意气,不再相信随勤进号报应不爽。作恶容易为善难,强者欺负弱者,弱者欺负更弱者,认命竟成了常态。
而她的话到最后都灵验了,姜听云的确最像她。
他开始变得极度暴躁,他疏解不了外界对他的恶意,转头就发泄在小一身上,只是因为小一偏要跟着他。
没想到姜听云更恼怒,在于姜莛颜宁愿把他们托给沈年也不愿找他。
这样的他简直是不可理喻。
回昆仑虚显然比跟着他要好,小一不肯,紧紧抓着他的裤腿,赶紧喊他:“可是、可是我都不认识他呀,他都没有跟我讲——话。哥哥我好想你。”
小一缺失的乳牙还没长出来,说话依旧是莫名其妙的去音。不知是哪一句触动了姜听云,他放下扬起的手,没忍住笑了一声。
姜听云蹲下来揉揉他的脑袋,“你哪来的口音啊。”
在昆仑虚时学冀州话,跟他也学金陵话,最重的还是那股湘潭音。
姜听云被小一逗笑了,笑过之后,他几次想开口,喉咙疼得厉害,最终只说:“对不起。”
他不该那么凶,小一什么都没做错,捡回来不负责才是他的错。
只是省略了后文的道歉,听起来可不止这一桩事,他也因为不能带走小一而说对不起。
小一蹦过来拥住他的脖子,大声回他:“没~关系呀!”
姜听云又笑了,也学着他低声念:“没关系呀。”
他想好了,他就是要养他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