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黑暗即将过去,待曙光重现之时,他会带领你们覆地翻天,再造乾坤!
——
从内务府返回后,陈庆心情大好,主动叫来李左车密谈。
“李兄,我忽然有种错觉。”
“蒙毅老登其实从未恨过我,也未曾仇视过我。”
“遍数朝中文臣武将,其实就属他最懂我。”
“正是知道大秦痼疾缠身,我一人又难以成事。所以他痛下决心,坚决地站在我的对立面。”
“明面上处处与我掣肘,暗地里却推波助澜,竭力相助。”
“蒙毅是个好同志啊!”
“以前是我错过他了。”
陈庆负着手情不自禁地夸赞道。
李左车还以为是私底下的行动败露了,心脏都差点跳出来。
但是他仔细端详了许久,又觉得陈庆的表现不太像。
“家主,蒙上卿如何对您暗中相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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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庆爽快地说:“你还记得曹子平吗?”
“蒙毅等人费尽心思把他找回来,想尽办法地安插进内务府。”
“此人恨我入骨,你猜他之后会做什么?”
李左车松了口气:“必然会将家主一手创立的内务府推倒重来,所有痕迹都抹消得干干净净。”
“几十年之后,世人再也不会记得内务府曾经的辉煌,它又变成了将作少府那般暮气沉沉、行将就木的模样。”
“朝堂内的百官拍手称快,齐齐称颂曹子平的功绩。”
“铲除外戚,正本清源,史书也该给他记一笔,否则不足以彰显其显赫之功。”
陈庆轻轻点头:“李兄说得一点不错。”
“所以……曹子平到底是我们的敌人还是朋友?”
李左车思索片刻:“有此良敌,胜过诸多挚友亲朋。”
陈庆哈哈大笑。
“李兄你看。”
“院子里的桃花含苞待吐,或许再有一场春雨,神州处处起风雷。桃花因傲然盛放,江山着锦!”
李左车甚为感触地应道:“灼灼桃花,莫负春光。”
“我等静待风雷至!”
——
春暖花开,生机盎然。
蒙毅心底的忧虑却一天比一天加深,时常在深夜中惊醒。
终于在某天,他在早朝上暗中向宁腾等人示意,到蒙家别苑中商议大事。
“蒙公,陈庆应当是真的偃旗息鼓了。”
“内务府无论闹出什么动静,他都不愿再掺和其中。每日里只与诗曼公主经营商号,大肆搜刮民脂民膏。”
“呵,您不知他最近的动向吧?”
“这厮倒也是个歪才,借着以前的人情关系损公肥私,仿照内务府的样式建造了上百艘商船。”
“人家是运输矿石煤铁,他是运输硝盐和染料。”
“据外面传出来的口风,陈庆想独占天下染布之利。”
“这可不是什么小生意呀!”
宁腾羡慕又嫉妒,恨不能取而代之。
蒙毅目光深沉地来回踱着步。
他往下压了压手:“大难临头,尔等居然还有心思顾念身外之物?”
宁腾诧异地望向对方:“蒙公何出此言?”
“陈庆已然一败涂地,再无翻身之可能。”
“何来的大难?”
蒙毅指了指庭院中吐露新芽的树木:“陛下在汤谷休养一冬,入春后却迟迟未归。”
“老夫三番两次修书恳请陛下返回咸阳主持大局,回音却多是推诿之词。”
陶淳惊骇万分:“蒙公,您是说……”
屋子里陷入死一般的安静,连呼吸都尽量放缓。
“太子殿下仁慈宽厚,深受官民爱戴,继承大统乃是顺理成章之事。”
“那时候……”
“你们说陈庆翻不翻得了身?”
陶淳面白如纸,陷入了无法言喻的恐慌之中。
按照他的估测,扶苏恐怕连罢黜他礼部尚书的诏书都写好了。
就等着始皇帝回来,奏请圣意后再当朝公布。
最近这段时日,他一直患得患失,坐立难安。
时间久了,陶淳渐渐生出些许侥幸心理。
如果陛下病情加重卧榻不起,在汤谷一连休养数年,他岂不是可以继续留任,直到告老致仕?
抱着这样自欺欺人的想法,陶淳终于放下了心中的担忧,恢复了往日的从容淡定。
然而蒙毅的一番话,却狠狠地击碎了他的美梦。
陛下快不行了,扶苏继承大统后,陈庆很可能卷土重来!
那时候他要担心的就不是官位,而是自家性命了!
“蒙公,若不幸被您言中,我等该如何是好?”
陶淳心乱如麻地问道。
宁腾仿佛泰山压顶一般,胸口闷得喘不过气来:“陛下雄才伟略,智计过人。陈庆居心叵测图谋不轨,累累恶行在前,陛下岂会留他?”
“我等大可不必杞人忧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