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夫妇俩来回打量着陈庆和嬴诗曼,暗暗揣测着二人之间打的什么哑谜。
“先生是不是受什么委屈了?”
“舍妹自小倍受父皇母妃宠爱,因此性子……”
陈庆看到嬴诗曼眼眶都发红了,连连摆手:“她很好,好得不能再好。”
“世间再难有人像她对我一样,荣辱与共、不离不弃。”
“只是……”
“我如今去内务府发放恩赏,名不正言不顺,由诗曼代劳会更好一些。”
扶苏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原来如此。”
“先生不必思虑其他,皇家事务轮不到外人指手画脚。”
陈庆微笑着颔首,向嬴诗曼投去歉意的眼神。
对方瘪着嘴,生气地把头扭向一边。
众人纷纷戏谑打趣,哄笑不止。
相比这边的轻松愉悦,内务府则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曹子平穿着一身士人袍,与昔日的同僚忙得不可开交,再三严令工匠、民夫不得肆意妄为。
若是惹得太子殿下不快,轻则开革驱逐,重则获罪下狱。
“殿下驾到!”
一声嘹亮的高喝,团团乱转的官吏迅速整肃衣冠,按照职位级别排好队列涌出门去。
陈庆下马跟随在扶苏身后,目光不自觉被一道熟悉的身影吸引。
曹子平,果然是这老货!
无数道视线齐刷刷投注在陈庆身上。
自从削爵罢官后,许多人再也没见过他。
而今在这样的场景下重逢,心中难免五味杂陈。
曹子平为官数十载,接待功夫做得相当到位。
“恭迎诗曼公主大驾。”
“恭迎帝婿。”
双方距离仅一步之遥,曹子平面色如常,恭谦地向陈庆夫妇行礼。
“呵,久违啦。”
陈庆笑呵呵地作揖行礼。
“一别数年,帝婿风采依旧,着实羡煞旁人。”
“曹某老眼昏花,险些认不出您来了。”
曹子平笑容满面,没有任何异常的表现。
但陈庆明显察觉到,对方潜藏心底的炫耀之情几乎要按捺不住。
‘陈某人,我曹子平又回来了。’
‘风水轮流转,今日你还奈何得了我吗?’
陈庆的笑容愈发灿烂。
别急。
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内务府最不缺的就是火枪和子弹,都给你准备好了。
要是你躲在老家颐养天年,我还懒得刻意去寻找。
你自己送上门来,这不能怪我多造杀孽吧?
双方匆匆一晤就互相分别。
曹子平的脸上先是露出愠怒之色,尔后又神气活现地挺直了腰杆。
陈庆回头一瞥,轻蔑地笑了起来。
插标卖首之辈而已,容你再蹦跶几天。
一切都依照扶苏的计划行事。
乌泱乌泱的匠工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聆听太子圣训。
随后又有大批钱币丝帛抬上来,由太子妃等女眷和内务府官吏一同分发。
“侯爷。”
陈庆挨个分发赏钱的时候,突然有个不认识的匠工轻唤了一声。
他愣了下,随后露出善意的笑容:“拿好。”
“钱别乱花,给父母妻小买些吃的穿的。”
匠工欲言又止,手心里捧着赏钱依依不舍地凝视着他离去的背影。
“侯爷。”
身边的另一位匠工同样鼓起勇气开口轻唤,昂首挺胸仿佛等待检阅的士兵。
“何必如此。”
陈庆摇了摇头:“太子殿下也有自己的难处。”
“君乃一国之君,天下人之君。”
“野人应募而来,诚心报效。”
“殿下总不能厚此薄彼吧?”
“安心任事,朝廷不会亏待你们的。”
苍白无力的言语显然无法令人信服。
陈庆一路分发赏钱,走到哪里匠工都以‘侯爷’尊称,渴盼的眼神令人动容。
‘大圣!’
‘大圣!’
‘大圣!’
妖魔肆虐,生灵涂炭。
民众高呼着孙大圣的名讳,遥望天边,冀望那朵五彩祥云破空而来。
陈庆笑容恣意,豪情壮志犹如野草一般滋长。
大圣一直都没走,他就在你们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