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柠明显被突如其来的呵斥吓到,脑袋缩了一下,怀中的陆吾则抬起头舔了舔子柠的脸,以示安慰。
李亚芝如同疯了似的求饶:“不行,老爷,你不可以这样。”
见朱镇冯不看她,她又把目光转向朱清衍:“子桉,子桉,以前是李姨不懂事,你劝劝老爷啊。”
朱清衍也别过头去,不予理会。
“子柠,李姨错了,李姨真的错了,求求你,别赶我走,朱曙夜,你倒是说句话啊!”李亚芝如同疯魔了一样爬到子柠面前,吓得子柠连连后退,子柠心中有些酸涩,向子桉投去恳求的目光。
作为同胞,自然知道子柠在想什么。
朱清衍本不想理会,但子柠的请求不能不管,咬咬牙,开口:“你们可以留下。”
三种不一样的目光瞬间投向朱清衍,分别是子柠的惊喜,李氏二人的希冀,朱镇冯和陆吾的诧异。
“但是…”
朱清衍话锋一转,却没等其说出下文。
李亚芝就答应到:“我答应你,只要不用离开,什么条件都可以!”
朱清衍看着李亚芝半晌,说道:“好。”话音刚落,洛行再次绽放,不等重人反应,朱曙夜先前被贯穿的臂膀瞬间炸开一朵冰花,血红色的冰碴四处飞舞,直接将他疼晕了过去。
做完一切,朱清衍看了子柠一眼,拂袖离去。
走之前不忘吩咐下人把朱曙夜抬下去治疗。
没错,他废了朱曙夜的整条右臂,同时还废了的,还有朱曙夜的洛行,从此,朱曙夜就是废人。
李亚芝看着被抬下去的儿子,连忙向朱镇冯和朱清衍道谢。
而朱镇冯看着被抬下去的朱曙夜,心中满是心疼,但又无可奈何,这都是他们俩自作自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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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李亚芝一眼,说道:“好自为之。”便转身离去。
随后,李亚芝也落魄的回了房间。
下人也很快将院子打扫干净,此时整个院子里,只留下了子柠一个人。
她心里有些愧疚,那颤抖的声音问陆吾:“陆吾,如果我没有来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我是不是不该回来?”
陆吾沉默,因为她说的确实有道理,如果她没有来过,朱清衍也不会回来,也就不会和李氏争锋相对,更不会有今天的闹剧。
可惜,没有如果,这一切如同命中注定。
陆吾答非所问:“子桉刚才看你一眼就走了,他在生你的气,你不去看看?”
子柠一愣,回想刚才朱清衍的脸色确实不好,心头一颤:是因为我吧。
她抿抿唇,向朱清衍的厢房走去。
房门紧闭,子柠敲门却无人回应,她试探的问道:“子桉,你在吗?”
“嗯。”
门内给出的回应及其简短。
真的生气了…子柠心想。
忐忑的说:“你生气了?能让我进去吗?”门内沉默。就在子柠丧气准备离开时,门开了。朱清衍站在门口,没有看她,眉目间充斥着疲倦。
“进来吧。”开了门,朱清衍转身便回到桌前做下,桌上有一只茶壶和一杯没喝完的茶水,一支沾了墨水,一张没有写过的白纸。
砚台里的墨有些许干涸,显然磨出一段时间了。
将陆吾放在门口,子柠在朱清衍面前站定,小心的问道:“你……在生我的气吗?”
朱清衍没有说话。有些时候,沉默代表肯定。
子柠眼眶微红,再问:“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朱清衍抬头看向她,她这才发现朱清衍的眼圈有些红肿,像是才哭过。
子柠顿时慌了阵脚,连连出声:“你,你怎么了,怎么哭了,是因为我吗?”
朱清衍深深地洗了一口气,说道:“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你会替他们求情。”
子柠一愣,小声的回答,像是怕惊扰了眼前脆弱的灵魂:“我不知道他们离开以后能去哪里,觉得他们可怜,所以…”
子柠没有继续说下去。
房间再次被沉默代替,良久,朱清衍说:“你知道吗,自从她来到家里,就想到设法的和我跟妈妈作对。在妈妈死后,她们又想把我赶出去,那时候我才八岁。一个八岁的小孩,失去了家的庇护会怎么样?我不敢想。”
朱清衍眼中泛起泪光,缓了口气继续说:“他们才不管这些,不会管我能去哪,不会管我能不能活。他们想让我走,好,我如他们愿。以后我就离家出走了,从高高在上的丞相嫡子变成了路边惹人嫌的乞丐。这十年我与狗抢过食,在桥洞下睡过,也有过想死的冲动,但我坚持下来了,我一定要做出一方事业,将来名正言顺的将他们赶出去,而今天,差一点,就差一点。”说着,泪水滑落脸颊,刚刚平稳的情绪再次波动。
子柠心疼的将朱清衍轻轻揽入怀中,安慰道:“你没有失败,从今天以后,他们在也不敢欺负你了,不是吗?子桉,我回来了,以后有我在你身边。都怪我心太软,以后不会这样了。”
子柠鼻子有些酸,因为她想起曾经流亡的日子,但她能与妖兽沟通,得到妖兽的帮助与陪伴,正因为这样,她才会相信世界永远是善良的。
而朱清衍,什么都没有,但他依旧成长起来了。
朱清衍逐渐收敛,离开了子柠的怀抱,说:“我不生你的气,我有些累,让我休息会儿吧。”
子柠点点头:“好我陪你,等你睡着了我再离开。”
朱清衍没有拒绝,翻身上床,没一会,他的呼吸变的均匀,陷入了熟睡。
子柠看着睡梦中任然紧锁眉头的朱清衍,心疼的说:“对不起,子桉。”
说完,起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