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毛文龙的样子,程风淡淡的一笑:“在上次拜师宴的时候,侄儿就看出来了,所以那时侄儿就说,等老师有时间了就到学生家去玩,到时学生亲自来接老师。侄儿这次到登州去,就是去接老师的。”
听了程风的话,毛文龙心中一震:“你那个时候说等袁大人有空闲了便去接大人就是说的这事?可那么早的事,你是如何知道的?”
程风脸上带着一丝的神秘:“大帅可还记得侄儿说过,侄儿的启蒙老师是位得道的仙人,仙师教了侄儿很多东西,其中也包括面相术。
那天拜师的时候,学生便看见老师额头上的官运线断了一丝,这就说明老师的官运会有一个奉闲期,虽然时间不长,但奉闲是肯定的。”
听了程风的话,毛文龙心里一惊:“你是说袁大人只是暂时的告老,今后还会起复?”
程风点点头:“从官运线来看应该是的,重新起复的时候还有可能会高升。不过命运的事说不清楚,毕竟离起复还有一段时间,这中间会不会有什么变故,这谁也说不定。”
毛文龙闻言眼珠子一转,小声的问程风:“那虚谷帮本帅看看,本帅的官运如何?”
程风装模作样的盯着毛文龙的脸看了又看,脸色变了变,有些不自然,最后面带喜庆的说道:“大帅放心,你老人家的官运旺得很,至少在五年内不会有啥大变故。至于五年后的嘛?时间太长,现在看不出来。”
毛文龙看着程风脸色的变化,心里有了疑心,这小子肯定没有说实话。必然是有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事,这小子没敢说。
整理一下自己的笑容,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和蔼可亲一些,毛文龙这才压低声音问:“看你小子脸色变来变去的,肯定没跟本帅说实话,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对本帅不利你小子不敢说?”
程风忙摆手:“没有没有,侄儿哪有什么事情敢瞒着大帅。侄儿只是在想,老师就因为打了一个辽东的胜仗,断了某些大人物的财路,就被某些人报复的告老,这一下侄儿的靠山倒了,侄儿今后便没了依靠。
本来这跟侄儿没啥关系,只要作为老师的学生,肯定会有人暗地里调查侄儿手脚干不干净。
当然了,侄儿一个小孩,也没当过官,再怎么查,手脚也不可能是脏的。
至于其他人嘛,侄儿便不敢说了,万一被人查出个什么犯大忌讳的事来,怕是就得身死道消了。”
毛文龙听着程风这似是而非的解答,心里荡起了一片涟漪,心道:都说童子无戏言,这小家伙说的模棱两可的,好像什么都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本帅是信呢还是不信呢?
只看这小子的面相,不像是一个会说假话的人。说一个几岁的小孩便有什么心机,打死毛文龙也不信。
可一想起毛承禄跟自己说的会给自己惹是非的事,自己心里又没了底。
开始有些担心这小子上次跟承禄说的,是不是在暗示自己,要把不干净的手脚洗干净。
这一老一少就这样在船上胡乱的侃着大山,程风说的云里雾里,神龙见首不见尾,毛文龙是听得忽明忽暗,脸上阴晴圆缺来回变换。
转眼三天的时间过去,船队终于进入了登州水域,程大少的另外三条船没有跟进,而是转了个角度,直接去了宁海州。
五月十八日下午3点,程风再次登上了登州府的码头。刚下船人还没有站稳,毛文龙便伸手抱起程风:“这里让他们处理便好,咱们找你老师去。”
程风很是无奈啊,只好对着程大龙大喊:“大爷,侄儿先去拜访老师,傍晚的时候让人来接我。”
毛文龙哈哈大笑:“本帅把你带走的,还能让你小子一个人回家不成,还让人来接你?程大人放心,晚上本帅会送这小子回去的。”
原本准备第二天才去拜访老师的程风,就这样被毛文龙抱着去了巡抚衙门。
巡抚衙门前的护卫,站在那里无精打采的。看见有人靠近巡抚衙门,站起身来,正准备出声呵斥,却看见来人竟然是东江镇的毛大帅,怀里还抱着一个很眼熟的小公子。
也甭管想不想得起来吧,总之能让毛大帅抱着的小孩,肯定不是一般的小孩。护卫也不敢为难,匆匆跑进去禀报。
毛文龙进了巡抚大院,也没去巡抚值房,径直去了巡抚后堂。果然,袁可立和沈有容都在这里。
毛文龙放下程风,拱手行礼:“下官见过袁大人。”又朝沈有容拱手:“没想到沈大人也在这里。”
袁可立抬手招呼:“振南莫要客气,坐下喝茶。”
毛文龙坐下,程风这才上前跪下磕头:“学生程虚谷拜见恩师。”
袁可立摆手:“起来吧,看你小子和毛大帅一起进来,你莫非是去了东江镇?”
大少起身,拱手回答:“听闻东江镇山清水秀,人杰地灵,美得不得了,学生好玩,心生向往便去了,回来的时候正好与大帅同路。这才一同前来拜见恩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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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可立摇摇头:“你父母真是够惯你的,这么点个小人儿,想到哪去都随着你,如此的娇惯,无人管束,那还了得。”
“老师说的对极了,学生父母没读过书,不知道如何管教小孩,所以学生这次来就是接老师去学生家,替代学生的父母管束学生的。”
袁可立把脸一沉:“你父母倒是挺会想的,把管教小孩的事情交给老师,自己却偷懒,行了,你师娘正在后院收拾行李,赶紧去给你师娘请个安。”
“好勒,沈爷爷安坐,毛大帅安坐,学生去去就来。”程风给几位行了礼,拔腿就往后院跑。
巡抚衙门后院,宋氏正在收拾行李,看见一个小胖子风风火火的便跑进了院子。正想着这谁家的小孩咋乱跑,这可是巡抚衙门的后院,又觉得这小孩有些眼熟。
再仔细一看,这才想起来这是老爷收的关门弟子。想想也是,总共也就见过三次面,自己把这小子给忘了也是件正常不过的事。
见这小子风风火火的跑进来,便知道他是来请安的,也就放下了手中的活计,坐在椅子上等着他进来。
程风一溜烟的跑进了后院,远远的便看见师娘在收拾行李,便高高兴兴的朝着师娘所在的房间跑了过去,虽说最近的生活过得比较好,程风的个子长了不少,但是对于一个四岁多的小孩来说,那高高的门槛还是很不友好的。
好在程风翻门槛,已经翻出了经验,小跑着来到门槛前,双手扶住门槛,向左一扑,一个鹞子翻身便翻过了门槛。
进了房间这才刹住车,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开始一步三摇摆的走到师娘的面前跪下:“学生程虚谷拜见师娘,师娘万福万福万万福。”
看着程风这搞笑的请安仪式,宋氏压抑的心情突然开朗,差点笑出声来:“乖宝这安请得,威风八面啊。这么高的门槛都没挡住乖宝的速度,快起来让师娘看看,翻门槛翻的这么麻利,是不是长高了些。”
程风呵呵笑着爬起来:“定然是长高了的,再过三月学生就五岁了。”
宋氏拉过程风左右看看:“这两个月没见,好像是长高了些,乖宝这次到登州来,是来送你老师的吗?”
程风笑笑:“学生不是来送老师的,学生是来接老师和师娘的。”
“来接你老师,要接你老师到哪去?”
程风满脸的笑容,还带着洋洋得意:“师娘莫非忘了,三月的时候学生就说了,等老师有空了就接老师和师娘到学生家去做客,学生回到家里就赶紧收拾院子,等着接老师的机会,正好现在老师有空了,学生就赶紧过来见老师。”
宋氏看着程风那一脸洋洋得意的小模样,沉着脸问道:“你老师被强行告老还乡,你好像很开心啊,是不是还想放一挂鞭庆祝庆祝?瞧你这喜气洋洋的小模样,让你老师看见了你肯定挨揍。”
程风嘿嘿一笑:“学生是有一些替老师开心,老师终于可以有时间休息个一年半载了。等老师到学生家去教上一年的学问,到时学生的学问也有了,老师的心情也好了,再回去当官多好。”
宋氏摸摸大少的小脑袋笑骂:“你这孩子说的好不轻松,你以为像你们小孩子过家家。这当官是说当就当的,你老师这一次告老,估计就不会再起复了。你老师现在心情低沉的很,去你家的事怕是难成。”
程风看着宋氏,眼睛里充满着祈求和希望:“老师能不能去学生家,这得靠师娘帮忙,说真的,老师挺忙的,好不容易有了空,这个空还不会长,学生断不能放过跟老师学学问机会。
师母一定要帮学生多说说好话,劝劝老师,学生家的风景很好,环境也很好,那里还有始皇帝亲写的天尽头,可有意义了。
学生保证也不需要老师在学生家住多久,只需要住到明年十月,学生亲自陪同老师师母回河南老家去。定不失言。”
宋氏揉着程风的小胖脸:“乖宝挺厉害的,竟然还知道始皇帝。你这说的师娘都心动了。师娘帮你劝劝你老师,要是成了,乖宝准备什么时候走?”
“得过了五月二十一,上次的时候老师答应了学生的,要带学生到蓬莱东城门楼上去观沧海,学生决定了,先把老师的行李运到码头去装船,咱们五月二十一日就去蓬莱东城门楼看大海去。五月二十二早上咱们就出发。这时间,安排的妥妥的。”
宋氏笑笑:“唉,师娘尽量吧,能劝动你老师跟你去,不然你这诗也是白拜的,只是你父母会不会觉得咱们会打扰到你们家?”
程风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不会的,学生父母常与学生说:亲娘是娘,师娘也是娘。父亲是父,师傅也是父。孝敬师傅师娘是学生天经地义的事,更何况老师代父母教育学生,那是多大的恩德,父母感激都还来不及呢。”
宋氏微微一笑赞到:“乖宝,你有一个好父母,难怪能教出你这么一个可爱的乖宝来,你老师还在和沈大人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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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风点点头:“不只是沈大人在那里,毛大帅也在那里了,学生是和毛大帅一起过来的。”
“哦,也是和毛帅一起过来的,那你老师现在的心情怎么样?”
程风笑笑:“学生刚才来的时候,老师的心情很不好,不过没关系,学生马上就过去开导开导,老师的心情就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