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明白,这些杀胚的事尽量少问。
“高爷可先去一枝梅稍坐,酒菜奴家这就让人端过去。”
高杰这才跟着小厮去了房间,等了片刻,就有酒菜摆在桌上。
他自斟自饮,过了半个时辰,才有两个披着斗篷的人进来。
高小甲神情复杂的望着高杰,将胸口的信往桌子上一扔。
“你叫我们来,到底是什么事?”
高杰又倒了两杯酒,头也没抬道:“既然来了,先喝一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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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不知道,要是我将这封信交给洪承畴,你就完了。”高小甲恼怒道。
高杰抬头盯着高小甲,哈哈大笑道:“贤侄若是恨我入骨,尽管去做。”
“你……”
“老子倒要看看你刷什么花样。”
一旁的刘宗敏一屁股坐了下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倒酒。”
高小甲犹豫一下,也坐了下来。
“高杰,你这狗东西,老子本来是要见你一次打你一次。你有什么话快点说,不然别怪老子不讲规矩。”刘宗敏又喝完一杯酒,大声道。
高杰微微笑道:“你们想知道李毅的情况吗?”
刘宗敏端起的酒杯顿住,眼神凶狠的盯着高杰。
高杰丝毫不惧,幽幽道:“他可是吃尽了苦头。洪承畴下令,已经断了他三天的水食,眼下寒冬腊月,滴水成冰,还让牢头每天用冷水浇他,不让他睡觉,这样下去,就是铁打的身板也撑不过去。”
这些消息都被洪承畴严密封锁,根本就没流传出来。
就连高杰,也是从杨千总那里得知的。
听闻李毅受到这般非人的待遇,刘宗敏和高小甲都是惊怒交加,目眦欲裂。
“洪承畴到底要做什么?有制台大人在,他难道敢要操守的性命吗?”刘宗敏怒声道。
高杰嗤笑一声道:“你们啊,真是天真。杨鹤虽然想护住李毅的性命,但是想要李毅性命的人更多。洪承畴剿灭王左挂,已经和杨鹤彻底撕破脸,你们说他还会看在杨鹤的面子,留李毅的性命吗?”
“艾应甲是不是也牵扯其中?”高小甲问道。
高杰诧异的望着他道:“你这小子,倒是消息灵敏。”
高小甲冷着脸并不回答。
“说吧,你今天找我们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刘宗敏不耐烦的问道。
高杰淡淡道:“我得到消息,洪承畴很快就会对李毅动手。你们要想救他,可是要抓紧时间了。”
听到这个消息,刘宗敏和高小甲都是脸色一变。
眼下正是要起事的关键时候,李毅的安全是最重要的事情。
要是李毅死了,这次的起事就算失败了。
也很严重打击农会、碎金军和商队,导致很多混乱。
关键是李毅没有儿子,这么大的家业没有人继承,只有可能分崩离析。
他们必须想办法,营救李毅。
高杰看穿两人的想法,提醒道:“洪承畴非常谨慎。为了以防万一,已经调了标营三百人进驻府衙,贺人龙所部骑兵也在城中策应,单单靠着你们手里的兵力,根本救不了他。”
高小甲眼神凌厉的盯着高杰道:“你为什么告诉我们这些?“
“怎么,担心老子骗你们?”高杰冷笑着道。
高小甲讥讽道:“你这种小人,我可不会信你。说不定是洪承畴让你传递消息,故意引我们出手,给我们按上罪名。”
一旁的刘宗敏豁然一惊。
高杰恼怒道:“你们未免高看了自己。”
“那你就说出帮我们的原因?”高小甲咄咄逼人问道。
高杰沉默片刻,仰头喝了一杯酒,沉声道:“若要说原因,只是为了还李毅一份人情。”
“人情?”
高杰叹息道:“当初我只是乡野泼皮,做些不堪的买卖。得幸与李毅做了些功绩,才有了官身富贵。可惜自私自大,只想着攀附权贵往上爬,这才与李毅反目成仇。
可是自我残废之后,洪承畴非但没有半点宽慰补偿,反而将我弃之如履。如今醒悟过来,只觉得世事无常,还了李毅这份情谊,也就再无遗憾了。“
看着神情低迷的高杰,刘宗敏和高小甲对视一眼。
“如今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要是真想帮师父,我们就信你一次。”高小甲突然道。
高杰抬头看着他,抬起残废的左臂苦笑道:“我如今已是废人,又如何能帮得了你们?”
“难道就没有办法攻破府牢?”
高杰摇摇头道:“我已经说了,洪承畴已经派了重兵看守。就算你们以一敌十,杀进了地牢,可是李毅被关在最深处的牢房,不等你们救他出来,贺人龙的边军就会赶回来,到时候你们就是瓮中之鳖。”
高小甲和刘宗敏脸色低沉。
他们没有想到,洪承畴竟然这么小心,不给他们一丝救出李毅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