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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若水的流光毫无知觉,她此刻正为自己的顺利逃脱而兴奋不已。
几乎没有怎么努力,流光就找到了一家离客栈不远的蛊师医铺。
她向蛊师撒谎,说自己是被歹人掳走下蛊,好不容易逃出来的。
这家店的蛊师对着她切脉,腕脉和颈脉都切罢,迷惑的摇了摇头。
“姑娘所中之蛊,老朽平生从未见过。从脉象上看,姑娘与正常人无异,一点中蛊的征兆都没有。别是那个歹人为了蒙骗你,随便给你吃了什么,推说是蛊毒吧。”
“不可能。我曾亲眼见过同伴蛊毒发作的样子。这蛊不可能不存在。”
“姑娘且慢。若是能亲眼看见姑娘蛊毒发作的症状,老朽也许可以一试。”
“我的蛊毒还有一个月发作,但我的时间不多了,不知大爷可否帮我推荐若水最负盛名的蛊师医馆,我想去那里碰碰运气。”
“若说最负盛名,那便是若水城最中心的金蚕医馆。那里连大祭司偶尔也会去呢。”
连大祭司都会去的地方,听着十分可靠。
流光将诊费给了老人。随后回客栈收拾行囊,打算去城中。
这一路过来,流光餐风饮露,一天只在驿站吃一顿饭,睡两三个时辰觉,其余时间都用来赶路了。经历了那噩梦般的八天,现在这样的行程对她来说并不算太紧张。
小主,
蛊虫一日没有解药,她心中就一日不得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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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光背着行囊骑马沿着地图走。
一路景象都大同小异,不过添了些异域的特征。一样的草房土楼,一样的小商铺,城中心也并没有比城外围奢华多少。
若水族领地并不大,骑马一日时间足够赶到城中心了。
傍晚时分,她终于找到了老人口中的金蚕医馆。
这医馆从外观上看和其他医馆并无不同,也是砖土砌成的一间小矮屋,就是门外牌匾上的字格外清逸飘扬,有几分仙风道骨。
流光刚要进门,便被正往门外走的伙计赶了出来,“蛊师晚些时候有事,今天医馆关门了,你明天再来吧。”
“小哥,能不能通融一下,我是从大老远的吴国赶过来看病的,实在是赶时间。”
伙计不耐烦的问,“你什么病啊?”
“我中蛊了,不知道小哥有没有听过牵丝蛊。”
“牵丝蛊?闻所未闻,估计又是外面什么人杜撰出来的。你确定你是中蛊不是生病?”
“千真万确。”
屋内,一个老迈的声音颤巍巍的传出来,“算了小杨树,让她进来吧。我给她看看,也不枉费她这么大老远跑一趟。”
流光闻声进门,看到一个身着灰色布袍,须发皆白的老者。
老者的白发用一根桂枝挽着,这幅仙风道骨的模样,不自觉让人联想起门口牌匾上的字。
“老人家,我是真的中蛊了。”流光坐到老者面前,将牵丝蛊的种种症状特征描述出来。
老者听到流光的描述,面色越来越凝重,叫流光伸出手,替她切脉。
蛊师切脉与寻常医师不同,除了要看腕脉还要看颈脉。
脖颈之处是蛊虫最爱流连之所。经验丰富的蛊师甚至能通过号颈脉确定患者所中何蛊。
老者越诊,面上神色越凝重。
“这蛊你是怎么中的?”
“是有歹人想控制我给我下的,有什么问题吗?”流光看着老者的脸色,心里惴惴不安,这个蛊不会连这里也解不开吧。
“是什么人给你下的,我刚刚听你在外面说你是吴国人?”
“嗯,我是,但是这蛊是在郑国中的。我也不知道他是谁。他把我强掳过去的时候并没有说他的名字。”
“好,明天你和我详细说说。你的蛊是有些复杂,但想解也不难,就是过程繁琐了些。”
流光闻言欣然,“太好了,能解就行。”
“我今日先给你开一副药,你在这里喝完,明天接着过来。”
“好的,多谢老人家!不知这解蛊大概需要多久,我的时间可能不多...”
“放宽心,七日应该可成。”老人的语调缓慢,仿佛有种令人信服的魔力。
听着面前老者的话,流光的心也跟着变得镇静。
老者熬的汤药又苦又涩。一大碗不知是什么东西做成的黑色汤汁实在是令人倒胃口。流光屏息皱眉,一口气饮尽了。
喝完后她和老人告辞,寻找新的落脚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