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只是猜测。
凌蓉公主听白琳琅提起寰微公子,不知为何情绪又起,略微不耐烦道:“不就是一个粗野的江湖浪人,提他做什么。就算他弄了这暖地龙,也就是一个仆役工匠,是他的本分,做了这东西来给我们这些贵人取暖,值得在这样的寿宴上提起一个仆役吗?”
白琳琅已经为舜华公主开解了半日,这会再为月寰微辩解,倒像故意和凌蓉作对似的,她看到木阅微眼底微带嘲讽,几不可见地摇摇头,也就不做声了。
凌蓉看白琳琅不吱声,才感觉胸腔中那股恼火平畅了些。不知道为什么,凌蓉公主觉得自己今天特别窝火,心情就没有好过,平日里她就算恼火,这火势也不会有丝毫蔓延到白琳琅身上,但今天她对白琳琅,都有了那么点夹枪夹棍的感觉。
她斜瞥了木阅微一眼,看到她青海蓝的衣裳在这一片姹紫嫣红里恰到好处,因为秋菊各色皆备,红红黄黄,白白紫紫,唯独没有这样深沉明澈的蓝色,木阅微身着一袭蓝色衣裳,肤光皎皎,宛如神仙妃子,身后那娇媚的花朵,似乎都成了她的陪衬。
还有白琳琅,一袭橘色衣衫,飘逸温暖,宛如一抹笼在花海之上的烟霞,出尘脱俗。
凌蓉郡主这才发现这两个人独出众人之上,虽然她们就在人群里。但卓然的气质令人过目不忘。
一抹恼意在她那张浓妆的脸上隐隐浮现:众人高捧惯了,她认为自己此刻应该也是风姿独有,应该在这两个人之上,但亲眼看到一种令人怦然心动的美就在眼前女子身上,她就是不舒服。
小主,
木阅微刻意站的距离凌蓉郡主远一些,所以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她本就善于读心,此刻更是心如明镜。
都说凌蓉公主待人苛刻,唯独善待白琳琅,凌蓉善嫉,却惟独对白家小姐放下偏狭之心。在阅微看来,哪有这么一回事,一个善于嫉恨之人对最出众的女子一片真心欣赏,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因为偏狭善嫉的人性不会遗漏任何角落。凌蓉那种粗蠢的知觉和自我感觉良好的优越更不可能被美折服。
无非是为了讨好墨予珩,按压了对白琳琅的偏狭心思而已。但人设出来的友谊,一个不小心就侧漏了。凌蓉公主方才对白琳琅那么别扭的态度就是隐证。
白琳琅肯定心里有数,却恍若未觉。木阅微更好奇她心里在想什么,毕竟一个聪慧的女子心思要比一个愚蠢狭隘的人有趣许多。
很久之后,木阅微感觉射在自己身上那道凌厉的目光消失了,朝凌蓉公主看去,却见她双眼几乎冒火,直直盯着另一个方向。
木阅微顺着那道视线望去,远处的莫幽若不知道为什么站了起来,那一袭明亮的孔雀蓝衣裳,瞬间吸收了大多数女子的艳羡目光。
包括凌蓉公主这一道恼怒的视线。
木阅微眯眼,眼底全是幸灾乐。还来不及多想,就听见凌蓉冷冷道:“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赶紧入席吧。”说罢脚底生风似的朝着莫幽若所在的方向走去。
其他人尚未回神,忙不迭地跟在公主身后亦步亦趋,却都是一脸发懵茫然。白琳琅也有几分惊讶,随即看到凌蓉走去的方向,那个方向的尽头宛然站着一只开屏孔雀,灼灼其华,美艳不可方物,当然,也张扬得令人侧目。
她看那个孔雀倩影的目光不自觉就带上了然与悲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