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阅微不动声色,她也无法判断这位智商不堪一斗脑路却时常邪回的公主这番话什么意思,是自己随便说的还是听宫里那位妃子有意无意提起被她鹦鹉学舌的?沉默最好。
一时鸦雀无声。
只有白琳琅笑道:“想要常年如此栽花那在瑶京是不可能的,瑶京四季分明,冬日寒冷,公主想要常年花开,陛下只能让南方温暖地域的人快马加鞭送过来。苏府也没公主想象的那么厉害,花匠们也只能将开花较迟缓的秋菊放在暖房里停留一段时间,延缓一下时令,刚好赶上舜华长公主的寿宴,因为菊花也是前不久开,延迟片刻光阴还是可行的。但若要让牡丹也在这会盛开牡丹就不可以了。”
凌蓉公主也低头巧笑,轻轻抚弄血红色的指甲,指甲红蔻鲜艳欲滴,映衬着凌蓉脸上那一抹隐隐戾气:“原来是将秋菊放在暖房而已,看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这么多秋菊,得多么大的暖房,烧多少上好的炭才供养得起?瑶京城每年冬天还有不少人衣不蔽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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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再也没人敢接话了,显然这位公主对苏府怀有某种情绪。只是不知道这不满情绪发自何处?
惶恐的众千金早就打消了讨好公主的心思,聪明地保持缄默,越发觉得这位公主很难伺候。
木阅微面无表情,嘴角却带着一抹轻微的冷嘲:这位动辄就会打杀奴婢手上不知道沾了多少冤魂的公主,此刻倒是懂得关心国计民生了。凌蓉公主的心思根本就不难猜,因为她虽燃性情多变,却智识有限,是一汪浑水,却称不上深水。此刻这般作态,无非是出于一种偏狭的嫉妒:凌蓉历来注重皇宫的权威,注重到觉得一毫一厘都要巍然众生之上,她家没有的好东西别家如果有了,那就是不正常。哪怕是一片毫无入世之心的烂漫秋菊。
所以……木阅微斜瞥了一眼不远处的莫幽若,看见此刻她穿了一件大放异彩的衣裳,正在那里娉婷得意。那衣裳可是万里挑一的,虽然符合规制,并不冲突什么,但阅微相信如果两人站在一块儿,凌蓉公主那一身艳立马被压下去。而且说实话,凌蓉公主虽然喜欢艳妆,姿容却只是中等偏上,算不上美貌,京城不少女子都在其之上,只是大家心照不宣赞美公主罢了,赞美的凌蓉慢慢真心觉得自己美貌无双,若让她当即意识到有人比她漂亮,光芒又恰恰盖过她……
木阅微微笑得不怀好意。
只是现在斗大的秋菊傲然怒放,与花枝招展的一行女子相应暄暄,莫幽若又在花丛中远远坐着,凌蓉暂时没留意而已。
等留意上了……呵呵……阅微知道,莫幽若那衣裳可是大有来头。
这边,凌蓉公主明显情绪化的言辞,白琳琅看上去倒无所谓,语气温和有礼,声线醇澈醉人:“以前很是大费炭木,所以苏家的秋菊寿宴没有这么大费周章,也没有用这许多菊花。那时长公主和苏阁老将自己的体己钱用一些,加上定远侯他们的孝心,购置一些炭火娇养一些菊花还是充裕的,毕竟是贵族之家,不光苏家,这瑶京城中其它的贵族之家,只要存这一段心,先要造一个暖房花筑也是绰绰有余的。公主如果喜欢,以后我可以试试和公主弄一个暖房花筑。”
木阅微再次折服于白琳琅的个人魅力,这样的话在场的任何人说给凌蓉听都会惹祸上身,毕竟是给苏家辩解,偏偏白琳琅用她独特的语气说出来,就有一种旁观者的客观,加上她和凌蓉说话时那种女子间的亲昵语气,这番话说的冷静而恳切,很是走心。
凌蓉公主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白琳琅却没有停下,似乎想起了什么,道:“而且自从两年前的冬天,寰微公子在赋花楼第一次用暖地龙以来,瑶京城都用起了地龙,又温暖又干净,比起以前来也省了不少炭木。舜华长公主也就是从两年前用了暖地龙以后,才每年让菊花寿宴的规模这般大的。毕竟整个冬天都难得见这么多娇媚的花儿,苏家也是接着长公主的寿宴,给京城的夫人小姐们一个玩乐观花的机会。”
木阅微听她提起了月寰微,下意识心尖一紧,朝着白琳琅看去。也不知是有意无意,对方晶清灼闪的目光此刻也恰恰直看过来,若钻石之光。
阅微耸耸肩,心知上次在赋花楼的事情,包括细枝末节,眼前这位心思通透灵敏的白小姐都从她的兄长白羽桦那里打听了去,并因此做了不少推测。
包括木阅微当时对寰微公子的私人书斋的细节了如指掌这件似乎不值一提的小事。所以白琳琅应当猜测到一点木阅微和寰微公子的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