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门主,你来得正好。”
风珏望向到来的红衣人影,大松。
角丽谯则一眼看见了小笛飞声,半惊半喜地唤了声。
“尊上。”
小笛飞声寒凉地睨眼风陵剑派的人,朝她步去。
“角丽谯,你最好给我个交代。”
角丽谯刚要张口,风珏先一步指着她。
“此妖女杀我弟子,并欲血洗我全派上下。”
“还望四顾门能为我们作主。”
李相夷扫他一眼,“据我所知,风陵剑派杀了金鸳盟六十七人。”
“论伤害,风掌门如何说?”
“这……”风珏卡了卡。
他瞥下自己女儿,面上有种恼怒的神色一闪而过。
随后,暗暗使了个眼色,意即想办法掩盖掉。
奈何风小栗并不领情,“一报还一报罢了。”
“李门主,”她语气不屑,“江湖事本当如此。”
这话摆明了,是对四顾门统辖江湖规矩的不满。
更直接的意思是,多管闲事。
李相夷听得耳朵都起茧了,他应对自如道。
“当不当如此,我自有定夺。”
“风大小姐肯认便好。”
“你——”风小栗一噎。
风珏见气氛不大对,隐晦地拽了她一把,“别再出头了。”
“你这样不懂事,叫为父如何保你。”
风小栗撇头一哼,退在后面不言不语了。
风珏笑对李相夷道,“话虽如此,可金鸳盟有错在先,又岂能抹去?”
这倒是。
李相夷六人,皆把目光冲角丽谯投去。
尤是小笛飞声,质询意味极深。
角丽谯牵唇一笑,“错?”
“我们金鸳盟何错之有。”
她微一歪头,对某个人满不在乎的样子。
“你大弟子和提亲队伍,的确来了金鸳盟。”
“不过那厮,还配不上入本姑娘的眼,也配不上进金鸳盟的门。”
“我早命人打发了去。”
还不止打发了一次。
苏景带着提亲队伍,心有不甘地访了三次大门。
角丽谯也让人打发了三次,一次比一次不耐烦,一次比一次觉得,这人听不懂人话。
“我们可为圣女作证。”雪公血婆插话道。
李相夷六人点点头,互对了眼。
看来,事情还是有点转机的。
若角丽谯没有行恶,那错悉在风陵剑派,会很好办。
若她做了,那便……
此时,风小栗言之凿凿地开口辩驳,“那是你的人,自然为你做假证。”
“你说我师兄他们没有进金鸳盟,那他们是如何中毒身亡,如何死在荒外的?”
“就算没进,也不代表不是你下的毒。”
“再者,我师兄呢?”
“对,”风珏这回没喝止她,顺之道,“我徒儿的尸身何在?”
角丽谯嗤声反问,“你问我,我问谁?”
“那是你们门中之人,又不是我们盟中之人,我怎么知道,又何须知道。”
“你们想知道,不知道自己去查吗,偏生怪罪到本姑娘头上。”
“你们既认定是我,那便拿出证据来。”
“休要信口雌黄!”
风陵剑派的人一时沉默,说不出话来。
风珏摩挲着拇指上的扳指,思索了一会,打偏话题道。
“角圣女为非作歹,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他一吹胡子,“不止老夫,江湖人可是都知道,她还抓活人炼毒呐。”
“光凭这点,其心可诛。”
角丽谯张开涂了赤红丹蔻的五指,又一指一指攥紧。
“本姑娘抓的,是死刑犯,本就该死。”
谈到这里,李相夷和南宫弦月不免头疼。
角丽谯的的确确抓过死刑犯炼毒。
照她的说法是,“砍头不过风吹帽,那些人作恶多端,一刀死了岂非便宜他们了。”
“倒不如弄来受些活死罪,还能发挥发挥猪狗不如以外的价值。”
这话有理有据,可存在一个最大的问题。
那些死刑犯,多是从各地衙门牢狱里劫出来的。
从四顾门劫的话,不好劫。
地方衙门相对而言,力量会比较薄弱。
但特殊就特殊在地方衙门,它们隶属朝廷,而朝廷与四顾门是有约的。
角丽谯不在意四顾门,这种事情基本是放开了干的。
让小笛飞声管管,管一下,她消停段时间又照干不误。
甚至劫了人关去鱼龙牛马帮,连小笛飞声也管不了。
不过在李莲花三个大的看来,她已经很收敛了。
呜呼哀哉的那位,可是善恶不分,男女老幼都随意抓的。
可惜哪怕不随意,在别人眼里,也有千万种解读。
风珏抚了下胡须,“你嘴上说是如此,谁又清楚个中真假?”
“指不定有多少的良民百姓,冤死在你手上,埋入黄土里灭了痕迹。”
“再说了,”他把手摊向李相夷,“恶人自有四顾门和朝廷分辖料理,何曾轮得上你。”
“难不成,你想要代替四顾门和朝廷不成?”
小主,
他眼珠一转,又道,“我看你一介小小女子,怕是也不敢作如此肖想。”
“更不会无个支撑,欺压到我风陵剑派头上来。”
“背后莫不是,有人授意?”
此话一出,是个人都明白,扣下来的偌大高帽,扣在谁头上。
风陵掌门的目的,由此可见一斑。
角丽谯却把此等谣言,当野心的剖白。
“我有什么不敢想的。”
就是当着小笛飞声面,她只敢在心里想想,面上则道。
“风陵老儿,谁给你的胆子,敢污蔑我家尊上!”
小笛飞声迈上前两步,手上利落抽刀。
刀光风驰电掣地,在风珏脸上闪过,最后垂在地板上,像倏忽间结的冰镜。
他双眸凌厉地,凝视着对面。
“倘真是本尊授的意,你以为你们风陵剑派,现在还有活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