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这朵不一样

但她不希望,李相夷因她犯过病,而对这个平安符产生一丁点负担。

“那就好。”

李相夷点点头,又摩挲了两下荷包。

之后,两人并排走着,在梅林里散了散步。

小拇指意外蹭到,慢慢地,勾到了一起。

谁也没有说话。

唯有风吹梅雪,沙沙作响。

一道长身玉立的月白人影,独行在梅林的蜿蜒小路上。

路转梅树错位而去,人影忽见于眼帘。

李相夷和乔婉娩,老鼠碰了猫一般,连忙把手撒开了。

乔婉娩挪开距离,朝前福了一礼。

“……李先生。”

李相夷搓了下身侧衣料。

“李,李莲花,你怎么来了?”

李莲花的目光,在他们两个之间移了移。

最后,定格在李相夷腰间的荷包上。

思绪纷杂而起。

曾经,他也有个一模一样的。

陪李相夷走过了两年,陪李莲花走过了十年。

当李相夷的时候,荷包挂出来抛头露面。

但不会弄脏,外放的真气,会把粉尘掸开去。

当李莲花的时候,舍不得弄脏,平时都藏在袖子里。

之所以藏着,其实还有点别的原因。

是一种,无从再宣之于口的念想。

后来,这份念想断了。

伴随着重逢的一盆火。

整只荷包被吞卷掉时,火烧在他的瞳孔里,心口在濡湿地渗血。

可他再明白没有。

李相夷和阿娩迟缓了十年的告别,终究是要结束了。

他放过了自己,也放过所有的人。

然世事兜兜转转,他转到了一切开始的地方。

开始……

他微笑着,向乔婉娩见了一礼。

手对李相夷一抬,“我找他有些事情。”

“门里的人,说他进了梅林,我这才寻了过来。”

乔婉娩见状,告辞而去。

梅林里,只剩了他和李相夷两个人。

“你找我什么事?”李相夷瞧他。

李莲花随口诌了件事。

诌完,图穷匕见。

他望眼乔婉娩消失的方向,酝酿着开口。

“既如此……对人家好一点。”

他这两天思绪漫漫,左思右想了很多。

他和阿娩走到破裂的局面,很大一部分缘故,在他。

他自负自傲,脚步不停,从不愿回头,从不愿等待。

总的来说,年轻的李相夷,还不会爱人。

或者说,他爱人的方式,太过稚嫩。

以至于情爱若琉璃,纯粹但是易碎。

碎裂一击,他被迫回头时,才猛然发现,他和他所爱的人,早已不知不觉间,越走越远了。

远到浮想过的,共度一生的幻梦,就只是幻梦而已。

可这个时空的李相夷,已不完全是他来时路的李相夷。

他在改变。

锋芒犹存,伤人的尖刺和棱角,却在悄然磨损。

那个李相夷不合适,不代表这个李相夷不合适。

也许,李莲花在一遍一遍的否定里,产生了一种假设。

如果李相夷的变化,从前现在和往后的变化,不那么伤人的话。

那种幻梦,有没有可能,变成现实。

他阻止得了一些东西,也阻止不了一些东西。

既然人生的车轮,还是滚到了这一步,他无法不顺其自然。

那便让自然,莫再拐个天翻地覆的弯了。

他不过多掺和李相夷的人生,却可适时提点一下。

除非李相夷,油盐不进。

李相夷没想到,他会突然讲这个,不禁有些尴尬。

过了半晌,才郑重承诺。

“我会的。”

“别只是说。”李莲花不放心地嘱咐。

“嗯。”李相夷颔首。

紧接着,奇问,“你同我说这些。”

“你以前,也有心上人吗?”

“姓甚名谁,哪里人士?”

“你和她,没成婚吗?”

“你这个年纪,也不找个别的人,是因为她吗?”

“她呢——”

李莲花对他的“十万个为什么”蹙了眉,打断道。

“没有。”

“我这个人,就喜欢独来独往。”

“可是阿飞说,”李相夷举证,“你未婚妻跟人跑了。”

“小宝也说,你未婚妻改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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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莲花暗暗磨了下后槽牙,两个祸害。

“你便当如此吧。”

他叹口气,装出一副往事不愿回首的样子。

李相夷瞅他肺管子怪痛的,没再往下戳。

出了梅林,他忙门中事务去了,李莲花回客房。

一拉开门,里头坐着两个人。

一个在逗狐狸精,一个在研究棋谱。

“你们两个,不在自己房间待着,跑我这里来做什么?”

他提下衣摆,跨过门槛往里走。

方多病和笛飞声无视他的问题,一致出声。

“你刚是去劝和,还是劝分?”

有原本生活时空的江湖传闻做参考,加上察言观色,李相夷和乔婉娩大概是何时在一起的,他们还是清楚的。

李莲花找椅子坐下,把问题抛回去。

“你们希望是哪种?”

“是哪种,我们管不着。”笛飞声一撂棋谱。

“李相夷爱怎样怎样,你爱怎样怎样。”

只要不涉及到两人的命。

李莲花颇为无语,“那你们还问。”

蹲到他房间里来问。

“话是这么说。”方多病拍拍手上沾的狗毛,头头是道。

“但不管是哪种,我们可提醒你一句。”

“肖紫衿这个人,非常有欠揍的体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