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目冷肃如冰凌。
“包括杜雷手里的。”
邱煦像是听到了什么高兴的事,笑道。
“原来南宫弦月也中毒了,好事。”
“我一个,换你们三个全军覆没,值了。”
“解药。”李相夷一压刎颈,重复了一遍。
邱煦被浩瀚的真气,逼得七窍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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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密密麻麻地疼,跟吞了针一样。
饶是这样的疼痛,他还是笑着。
糊血的口齿,溢满笑地开合着。
“此三种毒,乃我宗‘鬼毒圣手’所造。”
一唤“火焰雪”,会让人冷冷热热,反反复复,在灼烧与寒冷的落差中,痛苦而亡。
也就是杜雷在箭上抹的毒水,射给南宫弦月的那种。
二唤“弦音断”,会让筋脉枯萎腐化,承受不住体内原有的真气,如此,筋脉便会寸寸断裂,功力全失。
也就是小笛飞声吃的黑色丹丸。
三唤“冰梦潭”,会让筋脉血肉,生雪凝霜,使人如坠寒冰之窟,饱受极寒之苦。
与此同时,又陷入最为恐惧的梦境之中,拼命挣扎也无从醒来。
直到,被死亡吞没。
也就是李相夷吞的红色药丸。
他身上的蓝色纹路,便是它猖獗的外在表征。
“‘鬼毒圣手’造它们之时,就,咳咳,就没想过制出解药。”邱煦咳嗽了一下,继续道。
“此三种药,无药可解。”
“你们就等着受死吧。”
他哈哈大笑起来。
李相夷眉头拧起。
邱煦笑罢一阵,又道。
“其实,我身上每种毒还剩一半。”
“本来打算下给李莲花他们的,可惜——”
最后一个“了”字没说出来,他胸口大痛。
李相夷听得刺耳,握剑的手一用力,刎颈斜插进了他胸膛。
邱煦阖上眼,最后一个念头,云烟一样缭绕在脑海里。
他只万分后悔,没能在死前,替父亲解决了李相夷他们,往后也再不能尽孝了……
这个念头彻底寂灭时,他死抓着少师的手,不由自主地松垮下去。
一只染着血迹,修长白皙的手,抽走了这把剑。
少师回到了它主人手中。
结束了兜兜转转的流浪。
李相夷随着它流浪的半颗心,也安然归位。
他右手合握着两把剑,想要下屋顶去。
刚迈两步,身躯就被折倒了。
脚下一滑,他堪堪以剑撑地,才平衡稳住。
垂眸,向缓缓抬起的左手瞅去。
冰蓝色的纹路攀爬得更多了,颜色也深了很多。
冷,从未有过的冷,霎那间席卷全身。
他打了个寒颤。
强运内力的后果,在此刻爆炸般地生发了。
头也开始昏沉,五感恍惚。
屋顶的瓦,错上又错下。
周围的船,摇左又摇右。
打杀的人,重影又重影。
再远一点,天压进海里,海浮上天去,分也分不清……
他晃了晃头,想要清醒一点,却驱之不散。
直到砰地一声巨响,震了天撼了地,他才稍微清醒一点。
那响特别近,以至于耳膜要穿了,脑袋像有大钟在敲。
他整个人,都剧烈晃动了一下。
险些拄不住剑,从屋顶翻下去。
还有热气烫过来,烘得他手上脖颈上的蓝色纹路,都罩了层暖光。
“怎么回事……”
他循声搜去。
是脚下的船,船尾被炸了。
“谁开的炮……”他不解。
他们和邱煦的人马那么近,根本就没开炮。
他急忙抬头,四顾了远去。
只见千米之外,有舰船背倚起伏的陆地,从灰蒙蒙的海面驶来。
雷火炮一颗接一颗,冰雹一样,朝他们哐哐砸来。
他扯下腰间的千里镜,无力地往眼睛凑。
好不容易凑上去,镜片又被血染脏了。
想用右手去擦,手一松剑,身体便没了支撑往下跨。
他只好狠狠攥住,把千里镜放下来,在膝上的布料蹭蹭。
蹭完,再置到眼上。
飘拂的旗帜,摇摇晃晃地映入眼中。
是,是……
他用他浆糊一样的脑子,辨别了好一会,才认出来。
朝廷。
那一刻,他竟攒出些力气,蹭一下站起来。
刚起身,屋顶下就有无数个声音在叫。
“李少侠,朝廷向我们开炮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