嵬名白云撒开手,急道:“不许拉拉扯扯,我虽说是党项人,按理说来,可热情奔放。但我以后来到京兆府,便是要入乡随俗做个大宋子民。男女授受不亲,不可逾矩。”此言一出,众人愣了愣,乐个不住。
午饭之际,见到尹氏、姚月、种雪后,嵬名白云,喜不自禁,说说笑笑,其乐融融。尹氏笑道:“大家总算聚齐了,就商量一番溪儿与云儿的婚事。老身以为,这件事不可大张旗鼓,免得走漏风声,引火烧身。”一语落地,众人一愣,颇为不解,都看向老夫人。
尹氏道:“种家军与西夏,可谓水火不容。如若大张旗鼓谈婚论嫁,就怕有人从中作梗。如若西夏寻衅滋事,又当如何?”
姚月道:“可是结婚这件事,人生中不可或缺,乃头等大事。如若太也敷衍了事,就怕以后追悔莫及。”种雪看了一眼张明远,道:“明远哥哥,你说这件事,该怎么办才好。”
张明远道:“还是听干爹怎么说。”又看向种师道。种师道笑道:“明远总说不会蹴鞠,眼下蹴鞠技艺,令人刮目相看。”众人哄堂大笑。
种师道喃喃道:“此事非同小可,要从长计议,不可操之过急。奢侈不可取,寒酸更不可取。你们都说说看。”
尹氏笑道:“官人这等于没说,我以为偷偷摸摸,神不知鬼不觉,可掩人耳目。”姚月道:“只请亲朋好友,其它闲杂人等,一概不请。”
种雪道:“我们一大家子人坐在一起,在府里举办婚礼,就够了。既然怕西夏派人寻衅滋事,便要神不知鬼不觉才好。”
种溪问道:“西夏寻衅滋事又能怎样?莫非还兵临城下不成?”
种浩咳嗽一声,轻轻从种溪后脑勺敲了敲,道:“笨蛋,西夏寻衅滋事,我大宋朝廷必定会知道,到时候,后患无穷。”
嵬名白云纳闷道:“我只是担心夏王和晋王从中作梗,又关大宋朝廷什么事?”
张明远叹了口气,推心置腹,道:“就怕朝廷当中有人会借题发挥,胡作非为。”费无极见嵬名白云一脸疑惑,便叹道:“你可知道,我大宋历来不和亲的。”
种雪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道:“我大宋既不会把公主嫁给外国,也不会把外国公主娶进来。”
姚月道:“不错,汉唐皆有公主和亲之事,到了我大宋便消失殆尽。其中原委,一言难尽。”
种浩道:“我可知道王昭君的故事,那便是大汉和亲。”种溪不甘示弱,笑道:“我也知道文成公主的故事,便是大唐和亲。”
种师道仰天长叹,道:“和亲一事,汉唐的确屡见不鲜。但我大宋便戛然而止。其一,我大宋守内虚外,不愿让公主远走他国。其二,我大宋富甲一方,榷场便替代了和亲,用银子钱摆平之事,何必用大活人去交换。一旦两国翻脸,那和亲之人,便为刀下之鬼,得不偿失。其三,我大宋以文治天下,士大夫瞧不起夷狄。其四,辽国、西夏也不屑于做我大宋的上门女婿。它们并非汉唐时的部落,如今养虎为患,早已称邦定国。”
尹氏道:“这便是老身担惊受怕之处,就怕那些文人墨客说些闲言碎语,如若说书人再添油加醋,煽风点火,便搞的沸沸扬扬。”
种溪问道:“他们会说什么?”费无极道:“听干爹干娘一说,我便猜到他们要说什么了。”嵬名白云道:“别卖关子,快说。”
费无极笑道:“他们会说,皇亲国戚都不和亲,你种家军敢逾矩,莫非要藐视朝廷不成?”此言一出,众人点了点头。
吃完饭,种师道和尹氏去歇息,张明远、费无极、种浩、种溪、嵬名白云与姚月、种雪回到荷花池闲话去了。
种雪问嵬名白云道:“白云妹妹从兴庆府而来,路上可遇到什么麻烦事了?你一路很幸苦吧,这出门在外我最有体会,因此我不大喜欢远走他乡,更何况远走他国。我素闻宋夏边界处,有许多盗贼出没,毕竟是边关之地,两国军营皆不愿去招惹那些盗贼,他们称之为毛贼。偏偏他们都不去管,故而让这些毛贼为所欲为了。榷场时常遭到袭扰,许多波斯人苦不堪言。如若波斯人找到大宋军营请求帮助,宋军会推脱给西夏,西夏反之亦然。如此好似蹴鞠,波斯人也只好自认倒霉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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嵬名白云道:“姐姐所言极是,妹妹我也不愿背井离乡。这路上的确遇到过几个小毛贼,不过都被我打发了,我的武功虽说并非天下无敌,对付小毛贼绰绰有余。”
种溪担心道:“你一个人前来,为何不带侍卫?如若出了差错,我可怎么办?”随即用左手抓着嵬名白云的右手,轻轻放在自己胸口上,又用自己的右手轻轻拍了拍嵬名白云的右手背。
嵬名白云抽开手,笑出声来:“你别这样,我不喜欢。”
种溪笑道:“你来了,我就放心了。本想去兴庆府接你,偏偏你赶来了。”
嵬名白云用手指头点了点种溪的脑门,乐道:“鬼知道你会去兴庆府接我,怕是拿这话搪塞罢了。胆小鬼!带兵打仗都不敢,只会写写画画,贪生怕死,鼠目寸光。还号称种家军的传人,真丢人!”说话间笑出声来,虽说是开玩笑,可众人倍觉不自在,都觉得这西夏小姑娘太也口无遮拦,不懂人情世故。
可种溪却不恼,尴尬一笑,立马伸出右手,对天发誓道:“我种溪如若欺骗云儿,当被乱箭射死,死无葬身之地。放心好了,如若有朝一日,朝廷让我带兵打仗,我绝无二话,自当欣然领命,为国尽忠,慷慨赴死。血染沙场,在所不辞。”说话间信誓旦旦,话虽如此,也不过是强自镇定,心中有些不服气也在所难免,便暗下决心,有朝一日,定要带兵打仗,驰骋疆场。
众人瞠目结舌,没想到种溪会如此口不择言,发下如此重誓,还异常毒辣,实乃匪夷所思。
嵬名白云一怔赶忙伸手捂住种溪的嘴巴。种溪用手捏着嵬名白云的手指头,放在嘴唇上,亲上一口。嵬名白云害羞低头,转身躲在种雪和姚月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