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马与人都有着一头火红的发鬃,侧着骑在马背上的女孩哼着悠扬婉转的乡土小调,在所有人的最前方不紧不慢地前行着。
少女身后的士兵们将长戟与军旗举得笔直,军容肃穆,唯有她,一位威风凛凛的女将军,就是身上蓬松的连衣裙有些扎眼,用法罗的挖苦来说,“不像来杀人的,倒像是来郊游的”。
法罗对这个曾经的敌人和抢走自己先锋官铁饭碗的女人绝对谈不上好的观感,没有当场掀桌子发飙已经是老罗马文明人的体面心作祟的结果。更可恶的是,天杀的盖里乌斯为了恶心他,把她派给了这个女人当“副官”。
他可是有口皆碑的“血枪公爵”,居然沦落到给一个女人当副官。就算上辈子的最后时刻,命令侍从砍掉自己的脑袋之前,他也不曾如此落魄。
“哼。”
骑在马上,走在士兵的簇拥中,法罗望着女人的背影冷笑不止。
坐没坐相,站没站相,姿容散漫,毫无恪尽职守之意,实在是军人之耻。这样的货色,若不是仗着背后有人撑腰,一辈子都只是闲散村姑的命。
换在当年,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把这种士兵开除出军队……
“嗯?”
似乎感受到他的视线,让娜歪过头看向身后,但在密密麻麻的脑袋里,她没有找到那个视线的主人,只有一头没有主人的战马,看起来十分的可疑。
好险。
法罗半挂在马鞍的侧面,把身体蜷缩起来,脸上写满紧张。
差点就被本人瞧出端倪,如果被大家知道他被抢走了先锋职责就嫉贤妒能起来,岂不是显得他特别小气?
但真的很气啊……
到上午八点左右,太阳完全悬挂在东方天空四分之一处,奥军的陆上先锋部抵近杜伊斯堡东城一带。主力则由盖里乌斯亲自统领,自埃森韦尔登修道院的货运河港登船,通过鲁尔河向杜伊斯堡进军。
他们这支陆上先锋,走的乃是维滕-杜塞尔多夫一线,明目张胆地在于利希公国领内穿行。看见自己划定的边境线被人如走进自家后花园一样轻松闯入,不知格哈德六世会作何感想。
太阳高悬天空,奥军背光列阵,由进军阵型缓慢布阵。借助望远镜,法罗很快寻找罗贝尔先前所提及的城墙豁口,从城墙塔楼上方飘扬的军旗来看,城堡恐怕已沦陷于克莱沃人之手。
“还是来晚了一步。”
他喟叹道,摇了摇头。
就算一开始就存了牺牲友军的心思,但没能援助到近在咫尺的同伴的感觉始终不是什么好滋味。这也许就是文化人说的“兔死狐悲”。
这时,之前一直没有和他有半字交流的让娜忽然说道:“不对,城堡没有失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