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稀里糊涂就被冠以“维特尔斯巴赫”这样高贵的姓氏。幸好尊贵的普法尔茨领主破例允许他保留姓氏,还宣布为克莱恩大人报仇。
弗里德里希殿下,和郡守大叔说的一样,真是位大好人呐。
血腥混乱的战场,惨遭兵灾的生民,无数场陌生人之间的生离死别,卡尔战战兢兢地感受着宛如炼狱般的人间。如果不是罗贝尔一直将他安排在自己身边的亲卫队,单凭他的本事,恐怕早已经成为战死沙场的一份子。
今天就是大军出发的日子,也即和克莱沃军的决战之日……
站在风车下的一片阴影里,卡尔紧张地握住长戟末端的木柄,豆大的汗珠不断从太阳穴附近滑落——一定是因为天气太热了,他可是身经百战了,才不会为这点小事紧张呢。
“喂,卡尔。”
“啊啊啊啊啊!!!”
他的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眼睛骤然瞪大得如苹果般大小,发出惊恐的尖叫。
“谁谁谁谁谁谁!”
“别吵!是我!法罗·德·伊德里苏!”法罗赶忙堵住耳朵,却还是慢了半拍,被卡尔的尖叫结结实实地震得耳膜发麻。
“啊!法罗大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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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罗抬起手,轻轻给了他一个脑瓜崩:“说了很多次了,军营里要称职务,法罗将军,重说一遍。”
“嘿嘿嘿。”卡尔憨厚地笑着,揉了揉被敲的地方,“知道了,伊德里苏将军。”
“真是……”法罗无奈地扶额。
每次一有看孩子的工作,罗贝尔就无脑地丢给他,先是拉迪斯劳斯王子,再是小卡尔,净是些身份不简单的小屁孩,骂又骂不得,打也不舍得打。真该建议殿下把约拿也调过来,他看孩子的经验可比自己丰富多了。
“好了,不要再傻笑了。”他环臂努嘴,指示卡尔站好军姿。待少年整理好姿势,他伸出手替卡尔整理好盔甲的外领和肩甲,“你这些日子的表现很不错,殿下认为是时候再让你锻炼锻炼,去施蒂利亚团的三连一队报告。”
卡尔的脸上顿时显露出不安与局促的神情,又携带一丝兴奋:“啊,罗贝尔殿下终于同意把我派上前线啦?”
“谁知道你这个小家伙为什么会着急着送死。”法罗没好气地说道。
他按住卡尔的脑袋,用力揉了几下:“就算施蒂利亚团的士兵最好说话,你想稳住那帮兵痞也得好下一番苦功,加油吧,我的小队长。”
“……啊?”
“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殿下已经拥有匹马单人与我对峙的胆魄了。”法罗满是胡茬的脸上浮现出怀念的神色,“唉,真怀念,明明是七八年前的事,却好像还在昨天似的。”
“殿下……”
“干嘛。”
躺在床上,一只手按着额头上的湿毛巾,罗贝尔用余光瞥了一眼自己的近侍。
“您真的不一起出发吗?”年轻男近侍的语气听出了抱怨,“塔佩亚将军他们都出发了……盖里乌斯元帅也真是的,怎么能把怎么能把重要的责任交给一个女人呢?”
“我从你的语气里听出了性别歧视的味道,法国人不觉得被女人拯救是件丢人的事,我为什么要感觉丢人?我又没有求她帮忙,是她硬要凑过来。”
他撩起毛巾,露出鼓起的大包,“还把我打成这个样子,替我上战场是她应有的赔礼。而且……”
罗贝尔撅着嘴巴:“我才刚当上伯爵,可不想被士兵看见破相的模样。你下去吧,我要一个人安静地休息一会儿。”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