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爹死难下葬

“婶儿,这事儿还得找印哥和宽哥,他俩不出面,这杆大旗没人敢扛。”

侯黄氏为难道:“这俩人死不要脸,亲爹死了不回家,我拉都拉不回来。”

“钩上挂饵料,把他们钓回来。”刘汉山最了解这弟兄几个,很有把握。他找人叫来马高腿,和他耳语几句。马高腿是保长,村里红白事儿该他出面掌管大局。马高腿何等聪明,看到侯家兄弟不回来,知道他们之间在置气,他这个保长不会出面。他现在可不敢得罪侯宽,只好装作不知道事情原委。现在刘汉山站出来了,他算是有了依托,出了事儿也有人替他顶包背黑锅。听了刘汉山的话,马高腿计上心头,对侯成骂道:“把你舅叫过来,你们兄弟人模人样,现在一点脸不要了。亲爹死了,谁都不出头,是人干的事儿吗?”

刘汉山对旁边的侯成交代句,让他快步去县城,找他家三个兄弟。

侯真怪倒头纸一烧,侯家老四侯贵就跑到县城,找侯印报丧。候印把侯宽侯五叫来,商量如何办事儿。兄弟几个办丧事儿,一般是费用平摊,收入均分。家里过得殷实,主动站起来揽下所有开支,也是常事儿。刘德全出殡所有的花费,都是刘汉山一人拿出来的。其他几个兄弟干当孝子不操心,最后还能瓜分礼金。侯家兄弟都想当这样的角色,可是没有人像刘汉山那样吃亏出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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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侯印在县城做生意,赚了不少钱。在五十年的那个夏天,也就是侯印死了三年后的1970年,侯印家扒老屋,从墙缝里扒出一卷卷纸币,和今天的卷筒卫生纸一样。风吹钱跑,满大街铺了一层钞票。有一元五元,千元万元,也有十亿百亿的纸币,上面是个大光头。听村里人说,越是数额小的钱,越值钱,这些钱当时要花的话,可以买兰封县的半条街,可惜成了废纸。有人用它当擦屁股纸,纸硬如刀,割得阴部嫩肉掉层皮,火辣辣地疼。村里人捡几张用来引火,孩子们捡来叠纸牌。那时候村民衣袋里能有五分钱,就可以买几块水果糖,看着手里几亿几十亿的纸币,一分钱不值,直往上吐唾沫,上面的孙大炮对这些村民一个劲儿地笑,好像这些钱是他们浪费似的。

侯印手里有钱,装作没钱如乞丐的样子,说自己每天如打圈的公狗一样,比住寒窑十八年的王宝钏命还苦。他话里话外,就是想让侯宽多掏点钱。

“老三,咱弟兄五个,就数你有出息,过得美,你扛大头吧。”

侯宽哪会吃这个亏,让他掏钱,还不如杀了他。“大哥,你问问老五,那场大火把我所有家当烧完,给邻居店铺赔三万多个大洋,我想多掏钱风风光光把咱爹卖了,可衣兜里没有,也不能到大街抢。再说,我在中间,上有哥,下有弟,怎么说也轮不到我一马三枪冲上前。”

“你不愿意,我们弟兄几个就三一三剩一,按人头平分。”

侯贵一听不愿意了:“我和老二在家种地,靠天吃饭,现在一天三顿饭都混不上,你们个个人模人样的,遇事当缩头乌龟不上前,有事拉我们垫背。别跟我来这个里格楞,你们把家里那块臭肉拉出去喂狗我没有意见。”他自己找朋友蹭饭去了。

侯五说我光棍一个,连媳妇都没有,我更没有钱。说完就走了,再也找不到人。

哥几个闹掰了,谁也不搭理谁,把这事儿就搁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