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秋菊来到刘家,好像什么事儿没有发生过,平淡如水。自己以前说的话,做的事儿也忘了个干净,看不出与樊玲珑有任何关系,这让刘汉山很失望,也让刘家人诧异。
黄秋菊当了刘汉山的填房,刘麦囤后娘,一点也不委屈她。要知道,凭刘汉山的自身相貌和家庭经济条件,娶一个未婚姑娘是手拿把攥的事儿。黄秋菊是一个三十多岁,带着两个女儿相貌平平的寡妇,许多人对刘汉山的选择不理解,不知道情况的人说刘汉山不知道肉香屎臭,放着排场白净、油光水滑的大姑娘小媳妇不要,非要娶个带牛犊子的老寡妇。知道情况地说是黄秋菊身后有高人指路,装神弄鬼,把精明过人的刘大管家弄晕了。
刘曹氏对此耿耿于怀。她知道黄秋菊是在装,是在骗,可又拿不出真凭实据。他每天找茬,不给黄秋菊好脸色。只要看到黄秋菊,她撵鸡打狗,指桑骂槐。黄秋菊装作没有听见,大气不出,高音没有,依然干自己手里的活儿。她进了刘家,包括自己两个女儿,不再为填饱肚子发愁。现在的婆婆刘曹氏骂几声,她当大平调,能忍受,比起侯家那个恶婆婆,刘曹氏算是好人。毕竟,她能来刘家,自己也说不清是咋回事儿。
刘家人不喜欢黄秋菊,怪她骗人,装神弄鬼。既然进了刘家门,就是刘家的人,刘家的事儿对她没有设防,这为以后刘汉山入狱埋下祸根。
黄秋菊来了,辈分也乱了。她和侯黄氏是堂姐妹,刘汉山喊侯黄氏大娘。这种情况,乡村有聪明的办法,就是各论各的辈。刘汉山该喊侯黄氏大娘,依旧喊大娘,黄秋菊该叫姐依然叫姐。
侯黄氏爱串个门,出黄家,进刘家,家里娘们儿在一起,东家长西家短胡喷一通。以前,她找刘曹氏喷空,不受待见看冷脸,来刘家的机会少多了。现在黄秋菊来了,姐妹俩在一起,似乎有说不完的私房话。刘曹氏看见了,心里反感,她最厌烦几个女人凑在一起瞎嘀咕,东家长,西家短,挑事儿捎话,弄得左邻右舍老少不得安宁,多生多少闲气。
“和你那个傻媳妇说,不要整天和侯宽她娘在一起,斑鸠发情猫叫春一样,嘀嘀咕咕咯咯哒叫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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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汉山道:“人家姐妹俩说些家长里短的话,很正常,我要是去干涉才不合适。”
“你那媳妇大嘴叉子,一口能吃俩鸡蛋一个油膜,说话更是没准。家里有点事儿,捂不热就被传满一个街筒子。以后我们放屁都得瞒着,不然,侯家马上就能闻到。”
黄秋菊真的是有魄力,有慧眼。她在大饥荒滚滚而来的危难时期,毅然决绝地走进了刘家。在她改嫁后不久,中原大饥荒如疾风暴雨般降临,中南省成了人间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