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麦囤看着床边的祖母,虚弱地笑了,用微弱的声音说:“奶奶,我没事了。”那一刻,刘曹氏的眼泪掉了下来,但她知道,这是欢喜的泪水,是看到希望的泪水。她紧紧抱住刘麦囤,轻声说:“我的小猴子,你可要好好的,我们还要一起看很多很多的日出呢。”
“八成是遇见啥东西了。”刘德全沉思着,眼神中闪烁着对未知的敬畏。在他们这个偏远的村庄里,有一种古老的说法,那就是三岁之前的孩子,由于灵性未被世俗所蒙蔽,常常能看到常人无法察觉的“东西”。这些“东西”并非具象的物体,而是游离在生死之间的灵魂,或是因执念而无法安息的鬼魂。村民们对此避而不谈,用“东西”一词含糊其词,以避凶邪。
遇见“东西”的现象在断奶期的孩子中尤为常见,他们的灵敏感尚未被成长的烦恼所掩盖。也有时,成年人在遭遇重大打击或生活困境时,可能会与这些超自然的存在产生交集。当成人遭遇恶鬼,往往会被吓得失魂落魄,甚至做出极端的行为,如投河跳井,或是拿起刀剑伤人。而冤鬼则更善于伪装,它们会模仿逝者的一言一行,声音、举止无一不似,仿佛死者真的在人间再现,让人在恐惧与困惑中无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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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孩子来说,他们的灵魂纯净,更容易吸引鬼魂的接近。一旦被鬼魂缠身,孩子通常会高烧不退,长时间的高温烧蚀着他们的身体,有的孩子因此变成了哑巴,有的则变成了智力障碍者,更有甚者,身体的四肢会变得长短不齐,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扭曲。
这些神秘的事件在村庄中流传,成为了村民们口中的禁忌和传说。尽管科学的光芒已经照耀到这个角落,但人们对未知的恐惧和对超自然的敬畏,仍然深深地烙印在每一个村民的心中。刘德全的话,就像一把钥匙,打开了通往那个神秘世界的大门,让听者不禁对那些无法解释的现象产生了深深的思索。
大人遇见东西必须以仙治鬼,请那些能让天上神仙上身的神汉巫婆,有二郎神、太白金星、白蛇、董勇老法海,村里孙长生身上的神仙居然是孙悟空。这些神仙唱歌跳舞,吃肉喝酒,完事儿不忘捎带一个红包。
小孩儿的救治办法只有一个,请村里有威望身体好能镇邪的老婆婆,用缝衣的一号钢针,在孩子的鼻尖嘴唇下巴各扎三针,流出血后用白布擦净,放在鐅子里,用红布蒙住,前面有人用盛饭的勺子拍打簸箕,送到十字路口,烧一把马粪纸,念叨几句送行话。孩子睡一觉,第二天活蹦乱跳,满血复活。刘曹氏在村里给上百个孩子扎过鬼针,自己的孙子有了病,更是当仁不让。她和我二爷刘汉水、大姑奶刘雅欣、二姑奶刘雅婷忙活了半夜,刘麦囤不见好转,昏昏沉沉、濒临死亡的感觉。
刘汉山着急的喊道:“这是出啥哩,你们不要瞎折腾。”
“出啥”就是出水痘,害天花。刘曹氏反应过来,这几天村里有几个孩子发烧出水痘,自己咋能忘了。
天花,这种古老的、致命的瘟疫,曾是人类历史上的一个巨大阴影,它无情地掠夺着无数无辜的生命。在那个医疗技术尚未发达的年代,天花就如同一个无法预知的死亡使者,一旦降临,便让家庭陷入无尽的悲痛之中。"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然而对于天花的受害者,他们的生命却在最灿烂的年纪被无情地掐灭。
在天花的魔爪下,无论贫富贵贱,无人能幸免。在种牛痘的预防措施普及之前,一旦染上天花,人们只能寄希望于上天的怜悯,或者依靠那些尚在摸索中的医疗知识,寻找那微乎其微的生存机会。然而,找到正确的治疗方法是何其艰难,药物和治疗的费用对于大多数家庭来说,都是一笔沉重的负担,足以压垮他们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