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羲之又继续想下去,挖空了心思,总算是拼上来一个人,
“纪瞻?”
王敦点了点头,说道,
“这次总算说对了。”
“为什么是他?他本来就和我们王家走得最近,还需要再拉拢嘛?”
“本来是不需要,但现在需要了。”
“为什么?”
“因为,你今天做了一件出格的事情。”
“伯父是说,我当街骂了荀崧?”
“不是。”
“那伯父是说,我去花船见了温峤?”
“也不是。”
“那是答应了给思旷先生谋个差事?”
“这事你做得妥帖,自然不是。”
“那还有什么?”
“你知道我在寺中,不该来见我。”
“这和见纪瞻又有什么关系?”
“我听说你这次还见到守在邹山的郗鉴?”
“是,伯父怎么想起问这个了?”
“郗鉴和纪瞻在洛阳的时候,就是旧相识。”
“那伯父的意思是?”
“我没什么意思,你把见到郗鉴的事情,和纪瞻说一说就好,他会明白我的用心的。”
“可,这又和我见了伯父有什么关系?”
“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
“那就回去好好想想,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就明白我的用心良苦了,去吧,我也该用针用药了,老听那家伙念经,念得我都想杀人了。”
“念经不是清心寡欲嘛,怎么会想杀人?”
“你可千万别听那家伙的,什么僧啊,道啊,说得都是寡欲无为,实际上盯着至尊身旁的空位,就想着当个国师,一下子就从贫僧变圣僧了。”
“这……”
“你现在看不清,很正常,他们这套把戏玩得很不错,会时常给人们一些恩惠,慢慢你就明白了。好人不一定有好名声,有好名声的也不一定是好人。”
王敦扭过身去,背对着王羲之,不再说话。
王羲之行礼之后,退出了暗室,见到了还在打坐诵经的竺法潜。
竺法潜看着王羲之呆滞的样子,念了一声佛,把他的魂震回来,说道,
“他是不是有给你讲歪理了?又背着我贬低佛陀了吧?我看哪,我在这里日夜诵经,也抵不过他诋毁佛陀的罪过。”
王羲之咧嘴笑了笑,说道,
“没,没有,处仲伯父给我讲了一些官场上的规矩,让我大开眼界。”
竺法潜狐疑的看了看王羲之,也从那个脸上看不出什么来,自言自语道,
“奇怪了,那家伙转了性子?难道说还有度化他的可能?”
竺法潜又鼓足了信心,去度化自己的兄长王敦。
王羲之从佛堂里出来,来到了院子里,看到何准还在刻录经文,就上前问道,
“幼道,你兄长和太真兄,谁赢了。”
何准被这突然的一嗓子吓一跳,手上的刻刀咔一下 歪出去一截。
何准可惜的放下刻板,抬头看向王羲之,说道,
“逸少,你想知道谁赢了,出去看看就知道了,为什么要来打扰我修行哪?”
“修行?你这不是给寺庙做苦工嘛?就算是这寺庙里的僧人,都没你刻得多,我叔父给了你多少工钱,你这么卖命?”
“钱?什么钱?我来寺庙里修行,当然是要给寺庙香火钱,怎么能向寺庙索取,那还算什么修行?”
“你,你这中毒这么深吗?我这叔父可真是害人不浅,来,跟我来,和寺庙讨要你该得的。”
何准摆了摆手,说道,
“逸少,你错了,我已经得到了我想要得到的,你看那些僧人,他们因为多刻佛经,就多得赏钱,他们为了钱才刻佛经,得了钱,却丢了经。这个道理,你明白嘛?”
王羲之气不打一处来,说道,
“何老五,这才几个月,你以前是个什么样子,别人不知道,我可知道。”
何准笑了笑,说道,
“朝闻道夕死,我今天得入佛门,那以前的不堪就都过去了,逸少,你又何必执着去求那些求不得的哪?还不如和我一起参禅论道,潇洒人生。”
王羲之一甩袖子,不再理会何准,向外走去,走到一半,就看何充和温峤都鼻青脸肿的回来了,就问道,
“二位谁赢了。”
何充一撇嘴,说道,
“我可没输。”
温峤补充道,
“他也没赢。”